。那麼找去吧,這又不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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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山上的用度祁暮也沒多化什麼錢,因為辛家和祁家在落沙城都有鋪子,開始時她會騎馬去取。她來雪峰山的第二年春天,忽然發現落霞鎮上新開了一家茶樓,號“錦芳軒”,一看那華麗的作派,又是老闆的手筆。果然,她又見到了談子音。他說:“我是來見我女兒的。”錦芳軒開後,賀蘭顥嵩也來過,祁暮索性通知鋪子裡將日常的東西都帶到錦芳軒來。龍兒和霧兒已很活潑,只是兩人見了談子音和賀蘭顥嵩,各叫各的爹爹,弄得祁暮哭笑不得。
三歲以後,龍兒終於問:“娘,霧兒是我妹妹不是?”
祁暮點頭:“當然了。”
“那為啥她跟我不是一個爹?張家村裡的大牛、二牛、三牛他們都是一個爹爹的。”
“你們當然是一個爹爹啦。談爹爹和賀蘭爹爹是你們兩個的義父。你們有親生爹的。”
“親生爹爹?”龍兒睜著一雙跟她相似的圓圓眼睛呆了。孩子小,還不知道親生爹和義父的區別。
她牽過龍兒的小手,又從梅柳懷裡抱下了霧兒,帶著他們走到竹軒的書房裡,指著西牆上的一幅畫像道:“那是你們的爹爹。”那是祁峰騎在嘯風上的圖,是在天青寨時鬱磊畫的,十分傳神,看著畫中人沉靜的雙眸似乎還在暖暖地看著自己,祁暮的眼睛又酸澀起來。她又指著架子上的一個靈牌對著他們說:“那是你們爹爹的靈位,你們的爹爹先走一步,上天做神仙去了。”
霧兒問道:“什麼是靈位?”還沒等她回答,龍兒便說:“就是神靈之位吧,爹爹當神仙了嘛。”事隔三年多,還是痛啊。她蹲下身來摟著兩個小小的身子,重重地點了點頭。一隻小手伸過來在她臉上抹了抹:“娘,你臉上有水。”另一個糾正道:“是淚。”
龍兒指著牌位上的字說:“娘,那上面寫著爹的名字嗎?”
“嗯”祁暮抱起他,拿著他小小短短的指頭描著那字,一字一字地念道:“先夫祁峰之位”。霧兒急得在下面扯她的裙子:“娘,我也要寫爹的名字。”她放下龍兒,又抱起了霧兒,聽著她稚嫩的嗓音,淚水終於滾落。
已交四月了,西夷的春天是來得晚些,但這個時節,春意也漸濃了。祁暮忽然起了心,想要下山去給龍兒霧兒買點東西,他們倆馬上要四歲了,又長了,衣物又需再置。她走到哪裡,都是要帶著兩個小人的。為此她專門在張家村讓人打造了一個可以放兩個孩子的揹簍,到鎮裡來便將他們放在揹簍裡,是梅柳一定要她如此的,她總記得當年自己將祁暮弄丟的事。
看看鎮子的成衣沒有什麼適合兩人的,祁暮還是決定去錦芳軒,取年前大哥託人帶來的綢緞,梅柳會為他們做,只是她覺得梅柳辛苦,能讓她少做就少做了。到了錦芳軒,她放心地將兩個孩子從揹簍裡解放出來。來的次數多了,他們對這裡很熟悉,也不會亂跑,樓裡的掌櫃跑堂都喜歡他們倆,此時早就拿著小點心哄他們開心了。祁暮笑笑,便上後院去看東西去了。
出來的時候,卻見兩個孩子在跟一個背對著她的男子說話,霧兒嫩嫩的聲音道:“叔叔你長得好好看,跟我爹爹差不多。”龍兒也道:“你長得很象我爹爹,但是你比他好看。”那個背影,很熟。她有點緊張地叫道:“龍兒,霧兒,你們跟誰說話呢?咱們要回家了。”兩個孩子馬上朝她奔來。霧兒還不忘回頭道:“美人。”她一向稱談子音為“美人爹爹”,自以為是最高的讚賞了。祁暮一人牽了一個,對著那人道:“抱歉,小兒唐突了。”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祁暮的身子僵了一下。果然是叢顥崐!他消瘦了不少,臉上有了些風塵,卻依然是那樣的俊朗,笑容依然明亮而溫暖。
他靜靜地看著她的雙眼道:“暮兒,龍兒霧兒已該蒙學了,你不需要一個先生嗎?”
全文完
番外 春不駐
那一年,商雪瑩十五歲,隨著父親商學儒調任京城。父親任國子監祭酒,於他是個合適的職位,中庸,不至於引人注目。然而自小生長在南方的她,卻在第一次參加京城貴胄舉辦的遊園會中一舉成名,成了京城四美之一,相當的引人注目了。可是她一向深居簡出,又因初到京城,羞於與陌生人為伴,一次遊園已讓她頗不自在,自是不肯再赴別的約,故此總給那些少年們以神秘感。京城少年中便傳她冷情,驕傲。
春上,桃花惹得人心亂,聽說京南大相國寺的桃花尤為出名,她便央著母親一起去大相國寺禮佛。母親信佛,自是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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