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還會長一點吧,只是這舊王府,不知還能留下誰?
他站在街上,心情複雜地望著眼前的淳義郡王府,如今它已變成了錦心樓,他來過這裡三回。第一次是探探路,藉口追捧芳菲姑娘。他是喜歡聽琵琶,喜歡聽它裡面的殺伐之音,更多的只是因為他知道唐誌喜歡聽琵琶。第二回卻是來落實唐志行蹤的,他讓幹虎他們早到他的必經之路上等著,自己則守在芳菲姑娘門前等他出來再發訊號。唐志出來後他一直綴在他的轎子後面。
第三次,他只是路過錦心樓後院,那次是殺仇祿。他知道仇祿貪財,因此喬裝成南方商賈,邀他商談漕運一事,他以為有利可圖,欣然來歸鴻樓赴宴,直拖至子夜方罷宴。各自歸去後,他卻是穿至錦心樓後花園等待幹虎發放的訊號。
三次倒有兩次撞上錦心樓的女護院。那是個秀氣的小姑娘,一雙大眼如泉般清澈,他初時以為是芸香,心裡還想:這樓里居然還有這般清純的女子?得知她竟是個護院時,心裡忽然有些別樣的情愫。他本不是個喜歡隨便跟人搭訕的人,那晚卻與她講了許多,甚至跟她提起暮兒。也許是因為,她跟暮兒的年歲差不多吧,還有她那雙眼睛流露出的神態也與幼時的暮兒相似吧。只是暮兒現在長成什麼樣了,他還真想象不出來。
第二次在後花園中遇到,他原本是扣了飛刀在手的,在認出是她時,悄悄收進了袖籠。祁峰知道,如果要保險一點,他應該讓她再不能開口說話,但他心底卻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就算她聰明到懷疑什麼,她也不會不利於他的。他又一次裝作傾心於芳菲姑娘的樣子,她卻告訴他:芳菲姑娘已經歇了,下次請趕早。她那認真的模樣讓他想微笑。
祁峰知道上次的兩宗案子,官府還未破,他還想將他心中的名單再劃去一人。那就是刑部的李庭,當年,他也是父親薦上去的人,沒想到最後卻變成祁岷手中咬人的狗。他知道他最該恨的是祁岷,為了上位,不擇手段,只要是他以為的擋了路的,兄長叔叔皆可不要。只是,他目前還沒有這樣的實力。而且,接下去,他也要遠離上京這一帶,因為朝庭已經漸漸地懷疑到舊太子黨身上了,那九年前的那些人和事自然會再被翻一遍。彭軍師已告誡他要遠離京城,京城附近本就不安全,此時正好重回端州舊地。
祁峰還想在京城再找一下暮兒。從一月到七月,他斷繼續續地找了近半年,可竟是沒有一點訊息。他甚至託了彭軍師的名買下了懷義王府舊宅,就是想著暮兒也許會去看一看,能遇到她。可是無論是修緝期間還是整修完畢,留守的人都說門前探頭探腦的人有不少,卻不曾看見有少女前來探聽,來探聽的人中還是對他們敢買鬼宅更感興趣。
那一夜卻是七月初七,牽牛織女渡河橋的日子。彭府裡並無甚麼丫頭,有的只是小廝和婆子罷了,所以府裡也沒人做些乞巧的事。可隔了幾個門面的錦心樓裡卻是熱鬧非常了。姑娘們的表演場地已從前廳移到花園,各閣姑娘爭奇鬥豔,各呈其巧,一時間倒比那園中的花還要奪目一些。連客人也集中去了後園,為自己喜歡的姑娘助威。
祁峰到底還是按捺不住,又去了錦心樓。
他去的時候,姑娘們的鬥巧已近尾聲。他並無心看那些笑得花枝亂顫的姑娘,他的眼睛看著花園暗處,希望能看到那個著青衣的清秀女子。可是看了一圈,只看到三個男護院,他有些失望。姑娘們開始往閣內走了,有相熟的客人便相攜而去。有管事上來問他可有相熟的姑娘,他胡亂答了芳菲的名字。於是,他再一次踏進了芳菲閣。
芳菲注意到今天這個滿臉鬍子的客人點的不再是《十面埋伏》《霸王卸甲》之類的曲子,竟點了《塞上曲》,彈罷一曲,她將身子傾了過去,問道:“大爺是在思念什麼人嗎?”祁峰本已沉浸在曲調的思念與哀愁中,聽她一問,不由說道:“我尋了我妹子快十年了,沒有訊息,今日之後我便要離京,可能不會再來,有些感觸罷。”
芳菲見他手中正捏著一枚金鎖片摩梭著,她眼尖地看到鎖片後面的“暮”字,問道:“大爺的妹子名字中有個‘暮’字麼?你們又是如何失散的呢?”
祁峰點頭:“是,她小名是叫暮兒。我們是因家中鉅變而失散了,只是聽說她曾在京城出現。”
芳菲見他情緒不佳,便也不再多話,另又彈了一曲《漢將軍令》給他聽。倒是門外芳菲的丫環和幹虎聊天道:“你家大爺的妹子小名叫暮兒呀,要不是年紀不對,我們樓裡的商護衛名字中倒也有個‘暮’字呢,只是年歲差著你們大爺太多了。”幹虎只是一笑,護衛與小郡主有什麼關係,他並未往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