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崔靜卿喊價可以胡亂的喊,而且出產銷都是他們內部的事情,他們是可以虧本做的。”
“孫氏錢莊那邊有訊息沒有?”沉默了一會兒的孫老太君,忽然開口說道。
孫銘言平靜應道:“他們也沒有料到是這個情況,準備有些不足。崔靜卿的銀子全部是從孫氏錢莊調出來,如今他們只能給我們開期票,卻已經開不出現票。而明天我們必須要現票您也知道,他們也有忌憚。先前他們掌櫃的已經來回過話了,頂多還能再給我抽出三十萬兩來。”
孫老太君明白這是為什麼,錢莊的銀票契書開出來,總是需要兌現地,崔靜卿已經開出了極大數額的銀票,相對應地,再敢開的就很少了,因為錢莊要保證有現銀可以支付,這事關錢莊最要命的信譽問題。
當然,以孫氏錢莊與孫家的關係,如果不是在這樣一個緊張的局面下,孫氏錢莊完全可以虛開銀票,只是冒的風險太大,而且這種手法太粗劣,一旦將李瑾瑜得罪狠了,內庫轉運司完全可以用開標之後的崔家銀票與孫家交上來的銀票,玩一招最無恥的擠兌。
這麼多銀子孫氏錢莊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裡調到郴州。
如果一來,孫氏錢莊就算是毀了。
雖然孫氏錢莊與各國的經濟關聯都極為緊密,一般而言,沒有哪國的朝廷內宮會做這麼狠的事情,但是此次主持內庫開標的是李瑾瑜,是那個最摸不清脈絡,而且行事最為限狠霸道的李瑾瑜,孫氏錢莊是打死都不敢冒這種險的。
庭院中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孫家三代人物這時候心裡都開始有些緊張,難道明天真的要眼睜睜看著那位孫七小妹,將孫家的生意搶走?失去了內庫的行銷權,孫家就只不過是個擁有最多土地的土財主而言,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宰掉。
這個可怕的事實,讓孫老太君的眉頭皺地愈發地深了,她忽然想到一個名字,冷冷說道:“最近這些天,那個萬匯錢莊,還有沒有人來?”
孫蘭樹搖了搖頭:“他們知道我們是孫氏錢莊的大戶,試探了幾次,大約知道拉不動我們,就知難而退了。”
孫老太君下意識裡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並不像我想像的那般。”
因為孫氏錢莊帳房一直掌管在孫老太君手中的緣故,孫銘言一直是極力主張與萬匯錢莊發生關係的人,聽著母親的話語有些鬆動,心頭一喜,面上卻安靜說道:“應該值得信任,如果真有什麼問題,應該不是這種行事手法。”
孫老太君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思考一個很困難的問題,許久之後,才說道:“派人去萬匯錢莊,不,不要派人,蘭樹你親自去,看看他們今天夜裡能調多少現票出來。”
“是,母親。”孫銘言微微一笑,又猶疑問道:“崔靜卿那邊要怎麼應對?”
孫老太君的臉寒了下來,說道:“那個人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咱們孫家都不認識,既然如此,要什麼應對?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了,不要被欽差大人借題發揮如今欽差大人就希望咱們孫家反應激烈,咱們就應該愈發的平靜。”
孫銘言長揖及地,讚歎道:“母親英明。”
孫銘言要去處理明天開標的事務,要去帳房盯著幾位兄弟,孫蘭樹要進城尋那個一直神神秘秘、傳說也有楚國背景的萬匯錢莊,所以並沒有在庭院中多加停留,行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孫老太君看著自己的兒子孫子走出了小院,雙眼驟然間從先前的嚴厲變成了此時的疲憊,她有些無力地翹起尾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貼身大丫環湊到了老婦人的唇邊。
老婦人閉著雙眼,尾指一直翹著,許久沒有放下去,也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權衡某件重要的事情。
小七?
此時老婦人緊閉著的眼簾中,似乎浮現出一幅黑暗的畫面,畫面中一個滿臉狐媚的女子正在一個熟悉男子的身下輾轉承歡,正在自己的面前自矜而驕傲地笑著,畫面一轉,那女子生了個孩子,她抱著那個年幼的嬰兒在孫園裡四處招搖著,笑聲就像銀鈴一樣飄啊飄的,一直飄到了天上。
而那個孩子,只不過是個女孩兒,轉眼長大了,居然將同齡的男孩子們都比了下去,那個孩子在園子裡走路都像一陣風,她憑什麼,憑什麼有驕傲的資本?不過是個下賤胚子生出來的東西
老婦人霍然睜開了雙眼,眼中全是一片冰冷之意,她的尾指激動地擅動了起來,微微一屈。
在這一瞬間,她想起了很多當年的事情,比如那些重杖落在那女子身上時。血花飛綻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