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笑走上前,對著那個少年士兵:“你最好將功夫練得比我還好,這權謀縱橫之術練得比顧將軍還精,等你長到十八歲,我才會來看你。”一語畢,周遭猛地一靜,很快又爆發出一陣大笑,李瑾瑜站在那少年面前哈哈大笑個不停,跟周圍的這幫直爽的將士們天南海北地扯皮扯了一通之後,真正的操練開始了。
三千將士,即使武藝尚算不精,當他們擺好陣,長槍或者刀劍劃過凌厲的光,那種氣勢足以令人敬畏,李瑾瑜三步並作兩步地小跑上碉樓,手臂舒展著撐在欄杆上,上身微傾,宛如檢閱屬於她的軍隊,隨著顧決令旗揮動,下方將士的陣型變換的詭譎莫測,李瑾瑜看向顧決,更加確定自己是撿到寶了,還是一個活的大寶貝。
高處的朗朗清風呼嘯著吹過,風過屋簷瓦當,發出淒厲的叫喊,遠處的東嶺山脈蒼茫雄渾,宛如一條臥龍盤踞在東方,而南面的川林竹海映著太陽的萬丈金光,透出端莊肅穆之感。
風過我袖,我眼之所見皆為我之所有,一股豪情沒來由地從內心升騰而起,迅速沖掉了先前的不快和憂慮,李瑾瑜的手掌有意識地拍打欄杆,一曲古老的歌謠如流水緩緩吟誦而出。
她的聲音因為年紀尚顯稚嫩,壓得很低,卻難掩其中風發意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彼何人兮?葬吾大荒!生死茫茫兮,歸吾大江。萬人心之所向兮,餘徒傷傷,奈何故國美人兮,惟其神往”
原本引用自詩經的《無衣》被李瑾瑜添上了一些詞句,曲調古樸激越,有說不盡的悲壯,和難以道出的蒼涼,隨著她一下一下的節拍,緩慢有力地唱了出來,她習慣性地在聲音中加入內力,歌聲被送出很遠,曲調感染了所有人,勾起這些原本就多災多難之人的唏噓,甚至有人輕泣。
顧決手中的令旗仍然未停,他看向身側的李瑾瑜,忽然覺得這個師尊,永遠都捉摸不透。
一曲已終,下方的操練仍然進行,但是將士們的心境已經截然不同,正在此時,一個傳令兵從大營外跑了過來,衝到營門的外面,將一封信遞給看守的將士,剛剛走到近前,他突然看見守門將士居然在哭,“喂,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哭了?”
“要是剛才你也在的話,肯定不會這麼問,哎,就為了這麼一封信,用得著跑成這樣麼?”
“哎呦喂這個可是人命關天哪,趕緊的趕緊的,送給李瑾瑜。”
“信?怎麼會有人給我寫信?”李瑾瑜拿著木魚板,一臉奇怪,“我在這兒認識的人屈指可數啊。”
“劉大人讓小的轉告小哥,這封信是獄中的一個自稱是小哥舊友的人寫的,那人半個月前居然敢入府衙行竊,被兄弟們當場抓住,結果到了牢裡成天勞力嘮叨地抱怨”
李瑾瑜見這個送信人說起來沒完沒了,打斷,“這信是那個關在牢里人寫的?”
“哎,對的對的,那人說只要小哥見到了這封信,必定會過去搭救他,劉大人正好想到小哥對來崔州城之前的事情不記得了,所以這才讓小的把信送過來,小的”李瑾瑜趕緊揮揮手,讓他下去,送信人走出大堂,難以掩飾臉上的興奮之情:今天終見到這個神童的真容了!回去好好得瑟得瑟一番,嘖嘖,這言行的架勢,哪裡像是一個孩子?
李瑾瑜就走進碉樓內的休息室,拆開信閱讀,幸好是大篆,不然她這個半文盲還要跑回去請教先生,估計劉伯彥那個大叔知道自己只能看懂一些大篆吧?李瑾瑜這麼想著,拿起一邊的茶壺倒了杯清茶,端到唇邊輕抿。
“李瑾瑜你這個臭小子就是個王八蛋!”剛看了第一句,她一口茶水差點全噴出來,霍地站起,“啪”地一聲將茶杯放到桌上,“你才王八蛋。”心中接了一句,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Chapter3 修彼戈矛(6)
顧決就在此時走進來,見李瑾瑜臉上的表情有些詭異,嚇了一跳,“小哥,你怎麼了?我剛聽說你在這兒遇到了以前的故人?”李瑾瑜笑了笑,收斂起臉上的詭異神情,搖了搖頭,“不是故人,有過一面之緣。”放下信,衝顧決故作神秘,“現在你有空吧?跟我去一趟府衙,呵呵,說不定會給你找到一個好兄弟。”顧決覺得奇怪,仍點點頭跟著她走出。
李瑾瑜離開迷魂蕩進入崔州城,還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她教訓陶末的事蹟就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成了人們茶餘飯後時常提及的談資,她跳上馬車,顧決騎馬在前面緩緩而行,一路向府衙開去,路上李瑾瑜掀起簾子看了看街上,聽到不少關於她的言論,大多是“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