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般心裡發狠,手下用得力氣就大了,小孫子被勒得吃痛,忍不住叫嚷起來。董蓉掃了她們祖孫一眼就開盒子拿了兩塊點心哄孩子,曹婆子心疼的趕緊把剩下的點心連同包裹都捲了起來。
曹二姐兒眼見老爹進門就說道,“娘,我也給爹做了一套襖褲…”
曹婆子生怕自家好東西落在陳婆子眼裡就拔不出來了,趕緊應付道,“你急什麼,晚上我再讓你爹換上。這都大中午了,你嫂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得趕緊張羅兩個好菜去。”
曹老頭兒正是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突然聽得老婆子這話還很是驚奇,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轉性待兒媳這般好了。於是疑惑問道,“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董蓉低下頭,極力忍著笑。曹二姐兒卻是毫不客氣的哈哈笑出聲來,曹婆子尷尬的狠狠瞪了老頭子一眼,怒道,“我兒媳孝順又勤快,我待她好點兒怎麼了?哼,你不願意吃就去外面喝西北風!”
說完,她就氣哼哼開門進了內室,留下曹老頭兒帶著兒媳和閨女笑的不行。陳婆子越發覺得屁股底下的凳子像針氈一般扎得慌,她起身領了小孫子往外走。
曹老頭兒見了就客套道,“親家母也別到處溜達了,一會兒就開飯了。今日菜色好,我和陳老弟喝幾杯。”
陳婆子勉強擠了個笑臉兒,拒絕道,“啊,不了,親家。老二先前喊我和他爹中午去那邊吃。”
“哦,那好。”曹老頭兒聽了這話也沒再攔著,今日家裡難得熱鬧,他也不願意對著陳老頭兒那張冷臉。明明被大兒攆了回來,還非要使勁吹噓在外面日子過得多好,他聽著都覺得累啊。
曹婆子是個麻利的,也不用兒媳閨女幫忙,很快就燉了個肉末豆腐,炒了個土豆片端了上來。雖然那豆腐裡只有零星幾粒肉末,土豆片裡更是不見半點兒油花兒,但董蓉還是吃得讚不絕口,對於吝嗇一輩子的人來說,這般已是厚待,哪還能夠要求更多?
一家人團團圍坐吃了午飯,曹婆子眼見外面又飄了雪就催著兒媳和閨女趕緊回去。曹老頭兒穿了大襖想要送她們到村口,卻被董蓉攔住了。
待得出門之後,董蓉抬頭望望灰濛濛的天空,想著以後雪大了要回村一次也是不易,不如趁著這次機會到處看看。於是,她就帶著曹二姐兒去了村裡那所破院子。
院子裡靠著兩面牆根兒搭了十口大灶,燒得紅紅火火。梅花正帶著幾個婦人忙碌著熬粥貼餅子,一進院子就能嗅到撲面而來的苞谷香氣。董蓉摘了風帽,笑著招呼道,“梅花兒,忙著呢!”
梅花手上沾滿了苞谷面兒,聽見動靜回身一看,立刻驚喜的小跑上前嚷道,“東家,你怎麼來了?可吃了午飯了?”
董蓉點頭,想要再說話的功夫,卻發現一個大灶裡的柴火著了出來,於是就提醒那低頭站在一旁的婦人,“快添一把,火著出來了。”
婦人們聞言各自扭頭去瞧自己負責的大鍋,那差點兒闖了禍的婦人許是有些慌亂,急著把燒得半紅的木棍子添進去,結果越急越亂,反倒被燙了手。後來還是旁邊的婦人跑過來幫忙,這才算是挽救了一場小小的火宅。
梅花兒許是平日同她們相處的好,生怕董蓉見怪,趕緊笑道,“沈嫂子就是個膽子小的,平日誰拉著她說兩句閒話都要嚇得眼淚汪汪。”
董蓉眼見那婦人縮著脖子,手下死死揪著自己的衣角,心裡也覺好笑。這膽子真是比兔子還要小,不知她是怎麼在這場大旱災裡奔走千里,還沒被人欺負死的?
“劉嫂子那裡好像有些獾子油,你記得去取一些給這位嫂子抹一抹。大冬日的,手上燙傷好得慢。”董蓉一邊四處走動一邊囑咐梅花,偶爾伸手拿起鍋鏟攪動苞谷粥,見得還算粘稠,這才點點頭。
旁邊一個膚色微黑的婦人平日也許是個愛說笑的,見東家這般很是感激,主動開口說道,“劉管家和梅花嫂子都待大夥兒很好,從不克扣飯食,大夥兒每日都吃得飽睡得好。就是不能繼續上山做活,覺得對不住東家。”
董蓉扭頭瞧的這婦人身上穿了件青灰色的舊棉襖,抬頭的時候露出凍得微紅的脖頸,於是笑著應道,“這位嫂子,你告訴大夥兒安心。待得開春活計多著呢,大夥兒養好身體才會更有力氣幹活啊。”
那婦人趕緊低頭應是,董蓉就指了她裸露的脖頸對梅花說道,“告訴張管事再買些棉布回來,給這些沒有裡衣的嫂子們都分一塊。這麼冷的天,還穿著空心棉襖,那比不穿也暖和不到哪裡去啊。”
梅花兒聽東家語氣有些不好,趕緊說道,“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