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此事涉及朝中大員,讓遼使知道了鬧將起來,你說皇上是處置還是不處置?我們先查,若是小衙門的私自行為,涉及之人也不重要便直接當著遼使的面申斥革職平息此事;若是涉及朝中大員,咱們便先上奏,由皇上和兩府拿主意去。”
富弼緩緩點頭道:“還是賢弟考慮的周全;不過要是真的是官府主使,這人的官只會大不會小。”
蘇錦道:“你只說那些衙門有權利能插手此事?”
富弼想了想道:“京城和地方不同,一般來說開封府擔負著京城十坊的日常管理之責,但因是朝廷都城所在,日常其他有關的衙門也時常插手,根本就沒有什麼誰能管誰不能管的道理。”
蘇錦明白富弼的意思,在京城,開封府其實是個尷尬的身份,按理說是京城地面上的父母官,但其實更多比開封府級別高的中樞衙門比比皆是,人家要是插一腿,開封府也沒什麼辦法。
蘇錦微一思索道:“往上查這條路走不通咱們便不走,咱們也沒那麼大權力和精力去各個相關衙門詢問,沒得吃了閉門羹聽了不中聽的話反倒自己給自己添堵;我看眼下只有一條路可走。”
富弼道:“什麼路?”
蘇錦道:“守株待兔,既然有人來警告了,只要有酒館或者是小吃攤販違反了他們的警告,他們必然要來拿人,咱們就等著他們出現,然後順藤摸瓜,不就知道是誰在背後乾的麼?”
富弼笑道:“雖然笨,但卻是個好辦法,還不驚動他們。但他們若只是威嚴恐嚇並不出面拿人,那咱們不就找不出是誰了麼?”
蘇錦白了富弼一眼道:“難道富兄還真的想知道是哪個衙門所為麼?沒看出來富兄還是個喜歡惹事的主兒。”
富弼臉上一紅,心裡亮堂了:“真的無人出現的話反倒是好事,這說明幕後之人定是知道這件事做得離譜,所以及時收手;那樣的話,反倒沒必要再去追究是誰所為了;遼人哪裡只需隨便搪塞,再說些好話寬慰,平息下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蘇錦笑道:“是啊,咱們也該便的油滑些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幹多錯不幹不錯;王朝趙虎張龍,辛苦你們三個,打扮成普通百姓,從現在起,在街上閒逛逮兔子。”
王朝等人拱手答應,富弼道:“那我們做什麼?”
蘇錦道:“拜託富兄去館驛安撫那幫蠻子,帶他們出去吃吃飯,一定要撿公差警告過的飯館去,你也別帶人了,隨便帶幾個隨從混在遼人中間,別露了身份打草驚蛇。”
富弼明白蘇錦這是要引蛇出洞的意思,拱手帶人去了。
熙攘的得勝橋頭只剩下蘇錦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剛才還好奇的對著橋上一堆官兵圍觀的百姓們很快便對呆立橋上的這個少年失去了興趣,各自轉頭忙活。
蘇錦腦子有點發脹,揉了揉眉頭嘆了口氣,手扶橋欄看著橋下川行不息的船隻和豔陽下河面上泛起的金色鱗片,忽然眉頭一動,伸手招過來一輛馬車,上了車一溜煙的去了。
第六零九章 禿髮
夜涼如水,萬籟俱寂。
蘇宅中卻燈火通明,前廳的一張大紅木椅子上,蘇錦翹著腿坐在那裡,身前跪著四名身著差衣的公人,王朝叉著腰用腳踩著一名差人的後背,手裡的鋼刀在他的臉頰上扇的‘啪啪’響。
“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半夜三更跑去鄰水居打砸,意yu何為?”王朝邊用刀面拍打,邊喝問。
一名長臉的公差冷笑道:“我勸你們還是趕緊放了我等,我等可是衙門的公差,去那酒樓也是辦公事而去,你們隨便羈押公差,罪名可不小。”
蘇錦哈的一笑道:“公差?那你說你是哪個衙門的?”
那長臉公差愣了愣道:“哪個衙門的也配你來問?莫以為你手下的護院有些本事拿了我們便可胡作非為,有種你們一刀宰了我們幾個兄弟,瞧瞧你們是不是能脫得了干係。”
蘇錦一笑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張公文揚了揚道:“我是誰你不用管,我便是草民一介也比你們這幫假冒的公差要強,你這公文看上去像模像樣,只可惜下邊的印籤是畫上去的,跟蓋上去的印籤是兩回事,你當我看不出來?”
長臉公差身子一抖,明顯有些慌亂,但他很快鎮靜下來,冷笑道:“笑話,正規樞密院兵部衙門的大印你卻說是假的,你們平民百姓能識得什麼?”
蘇錦喝道:“還強辯,我就算沒見過真正的兵部大印是什麼摸樣,但是這畫上去的和蓋上去的印籤倒也識得,你們作假也做的真些,哪怕是弄個大山藥刻個章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