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恨不能找塊豆腐撞死,但唯一值得慶幸的事,自己長了個心眼,第一天來揚州的時候,他便從犯官口中得知此事,不過他長了個心眼,並沒有著急的報上去;一貫的謹慎幫了他的大忙,否則現在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拿了蘇錦上京;以後的事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中丞大人,莫如這樣,你先假意放過我,將晏小姐誆騙著帶回京城,交到晏大人手裡,然後回頭再拿了我;事先跟晏大人通個氣,這樣即便出了事也怪不到你的頭上。晏大人定然對晏小姐百般看護,也不至於讓晏小姐白白送了性命;下官也正好花些時間開導開導晏小姐,實在不行我就裝惡人,直接將她驅逐了事。”
歐陽修看著蘇錦蠕動的嘴唇,恨不能上去抽兩巴掌:“你當天下人都是白痴麼?我已經跟晏小姐說過要押解你上京,現在突然改口,你以為她會相信?她對你一往情深,現在除非是動武力將她綁到京城,否則她定不會離開你;可是綁個女子去京城,這事我可幹不出來;真想不出你有什麼好?居然叫人對你這般的死心塌地。”
蘇錦撓頭道:“這也不是、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
“我知道怎麼辦還在這跟你說這些廢話幹嘛?”歐陽修沒好氣的道。
蘇錦忽然俯身過來,嬉皮笑臉的看著歐陽修,歐陽修被他看得心裡發毛,皺眉道:“幹什麼?死到臨頭還笑的這般開心。”
蘇錦輕聲在歐陽修耳邊道:“要不……中丞大人乾脆睜一眼閉一眼算了,反正軍糧也已經補足了,又沒出什麼亂子;你何苦抓著我不放?就假裝不知道放過我,日後蘇錦定然會感謝中丞大人的救命之恩。”
歐陽修嚇了一跳,大聲道:“什麼?斷然不可!”
蘇錦忙噓了一聲道:“就算不同意也不要如此張揚嘛,當我沒說。”
歐陽修指著蘇錦的鼻子道:“你想的倒挺美,這事能瞞得住麼?犯人一上京什麼都漏了,你這是要把本官拉下水麼?”
蘇錦拱手道:“下官豈敢拉大人下水,我也是為您著想,您無緣無故攤上這檔子事,原本倒是可以憑此升官發財的,可是萬一晏小姐真的想不開隨我去了,我怕晏大人會怪罪到你的頭上;下官小命不值錢,大人的前程遠大,怎可為了下官這條命毀了前程;再說此事若是能捂住,下官感激你一輩子自不必言,三司大人若是能順利當上宰相,下官定讓晏小姐在三司大人耳邊大談您的好處;而我這條小命也能順便保住,一舉三得之事,大人何不考慮考慮?”
歐陽修被他點出心中痛處,滿嘴鋼牙咬的嘎嘎作響,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本官勸你死了這條心吧,本官受皇上隆恩,豈能包庇你這犯了重罪之人;本官戮力為朝廷辦事,怕得罪誰?便是三司使大人怪罪,本官也無可奈何,只能依著國法從事,絕不姑息。”
蘇錦嘆息道:“大人既然如此說,下官自然無言以對;我雖犯國法,但可不是為了私利,我的想法早已稟明大人,開倉乃是形勢所迫,又非真的要作亂,這一點便是皇上知道了,心裡也必是明白的;所以大人可以說我犯了國法,卻不能說我做的不對;大人剛正清明不徇私情,不願放過下官,下官也不能說你做的不對;看來眼下只有一條路了,便是大人趕緊拿了我上京城問罪,反正要死,不如趁早了解此事。”
歐陽修剛想開口說:“那就拿了你又怎樣。”話未出口,卻聽蘇錦似乎嘀咕道:“若是大人能放下官一馬,下官倒是有個主意讓此事爛在揚州城,絕不會讓朝廷知道;不過中丞大人顯然不會同意,所以下官還是乖乖閉嘴的好。”
歐陽修心裡一動,他擔心的便是此事包不住,自己若是包庇,犯官押解上京之後定然會供出來,很明顯自己是要被牽連丟了命;但是若真有辦法能讓訊息不漏出去,未嘗不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歐陽修還沒迂腐到跟包拯他們一樣,只要犯了律法便一門心思不講情面,非要依法處置而後快的地步。
“蘇錦,本官勸你莫要打什麼歪主意,這些犯官是要押到京城接受刑部複審議罪的,這麼大的案子皇上恐怕都要親自過問,你還妄想能捂住罪行,別做夢了。”
蘇錦心裡一樂,這是在變相的問自己:“怎麼才能捂住啊?快說說給本大人聽,本大人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呢。”
蘇錦輕聲道:“大人說的沒錯,此事確實有些困難,不過下官相信辦法總比困難多,不就是怕這些犯官去了京城在刑部胡亂說話麼?不送他們去京城不就行了麼?”
歐陽修拂然道:“蠢話,刑部要複審口供,犯人不押解到京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