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雞皮疙瘩。
歐陽修在當中的桌案後落座,蘇錦和宋庠一邊一個在兩旁落座,歐陽修拿起案上的令牌握在手中道:“行刑手就位!”
臺下等候的六名紅布包頭的大漢闊步上了木梯爬上臺來;每人懷中抱著一柄鏽跡斑斑的厚背大刀。
六人一字排開朝歐陽修蘇錦三人拱手行禮,歐陽修喝道:“上酒磨刀,今日辛苦幾位了。”
六人齊聲道:“大人們放心,我六兄弟手藝可不差。”
蘇錦差點笑出聲來,原來這六人是六兄弟,六兄弟都是劊子手,倒也是奇談,更好笑的是他們居然將砍頭也當成一門手藝。
歐陽修高聲喝道:“左右!帶犯人馮敬堯、郭品超、沈德章、周喆、侯善榮……上臺!”
馬軍士兵們一聲暴喝答應,兩人一組,拖死狗一般的將點到名字的六人拖上臺來,分別綁在六根柱子上。
十幾壇烈酒也被搬上臺來,六名劊子手每人拿了一隻大碗倒了滿滿一碗,自己先喝了一大口噴在刀刃上,剩下的端到六名犯人面前喝道:“喝了!喝醉了上路少些苦楚。”
除了馮敬堯,其餘五人哪能喝的下去,一個個眼光惡毒的看著面前的蘇錦和歐陽修三人,想罵卻又罵不出口,發出屋裡哇啦的奇怪聲音。
“請宋知府逐一驗明囚犯正身,午時三刻一到即刻行刑。”
蘇錦對歐陽修道:“中丞大人,下令吧,早些瞭解早完事。”
歐陽修道:“午時三刻未到,行刑不詳,還是等一會吧。”
第四八零章 刀下留人
宋庠兢兢業業逐一核對人犯身份,不久爬上臺來,稟報道:“犯人均為本人,無一差錯。”
歐陽修點頭道:“辛苦宋大人了,請入座等候。”
時間緩慢的過去,整座廣場上鴉雀無聲,人們停止了咒罵,伸著脖子踮著腳往臺上臺下看,生怕錯過砍頭的那一刻。
過不多時,小吏來報:“諸位大人,午時三刻將至。”
歐陽修點頭下令:“準備行刑!”
劊子手們紛紛行動,拔出犯人身後的亡命牌,拎小雞一般將他們一個個揪著頭髮按在木墩上,將頭髮綁在木墩側面的釘子上固定住。
犯人們知道上路的時候到了,趴在冰冷的木墩上,伸著脖子等待挨刀的恐懼讓很多人鬼哭狼嚎起來,更多的人已經滿褲筒的屎尿,渾身都沒力氣了。
臺上的六名劊子手有著驚人的默契,只見他們將馮敬堯等人按倒在木墩上綁好,整齊劃一的伸出冰冷的大手在他們的後脖頸摸了摸下刀的部位,嘴裡還唸叨道:“爾等不要亂動,這一刀下去若是失了準頭,你們要多挨一刀,多些苦楚;再者也壞了我等聲譽,我阮氏六兄弟可從沒下過第二刀,沒得叫人笑話我等手藝不精,那可是你們臨死前造下的罪孽了。”
郭品超等人知道再無逃出生天之望,劊子手們的話雖然可怕,倒也說得實在,一刀斃命總比被他們切菜般的連剁數刀要好,所以一個個淚流滿面的癱在木墩上,只求速死。
更吏高聲道:“午時三刻已到。”
歐陽修站起身來,高舉手中令牌就要擲出,就聽見街口一陣馬蹄爆響,有人嘶吼著嗓子高叫:“聖上有旨,暫緩行刑。”
歐陽修和蘇錦勃然失色,轉頭看去,只見數十騎沿著街口狂奔而來,為首一人身著禁衛軍服飾,右手控著韁繩,左手託著一隻錦盒,蘇錦不認識人,卻認識那錦盒,正是聖旨專用的錦盒。
歐陽修卻是連騎馬之人都認識,那人正是殿前軍都指揮副使張美,進城禁軍三分,一為殿前軍、一為侍衛步軍、一為侍衛馬軍,俗稱三衙,而殿前軍顧名思義乃是直接負責皇宮安全之責的軍隊,比其他兩軍更得皇上信任,歐陽修早早晚晚上朝面聖,跟殿前軍各將領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一眼瞥見,趕忙便要放下令箭舉步出迎。
蘇錦怎容在關鍵時刻有人攪局,歐陽修有退路,自己可沒有退路,這些人只要活下來一個,自己的命就沒了,當下不假思索,一把將歐陽修手中的令牌奪下,揮手擲出,口中高喝道:“行刑!”
令牌落地便是令如山到,劊子手們不再遲疑,齊刷刷揮起鋼刀高高舉起;歐陽修驚呼道:“不可……!”
劊子手們稍一猶豫,蘇錦瞠目喝道:“違令者,斬!”
就見一片刀光耀眼,鋼刀砍入頸骨的咔擦聲此起披伏,一顆顆頭顱拌著飛濺的熱血滾落,頓時臺上臺下一片熱氣蒸騰,熱血碰到冰冷的空氣迅速的變冷,不一會便變成了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