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走。 我身醉,心不醉。我衝他講,你別嚎行麼。林子嘿嘿一笑,你才二三兩酒麼,倒腿軟了,孬人哩。我嘟嘟喃喃的,你賊哩,光吃菜,不喝酒,我哪止二三兩,怕斤多了吧。林子嘿嘿笑,任你能似鬼,喝酒也得醉麼,我以為你本事大的不醉哩,也醉了麼,心裡不暢那就甭喝酒嗎,還要可了命的往裡灌。我說,你有煙麼。林子便講,你不是有麼。我罵,不就想抽你一根嗎。林子才慢慢吞吞從口袋裡掏,並極不情願的遞我一根,講,就這一根了,抽完便沒。我說,抽完了,我抽我自己的,我把我口袋的煙掏了讓他看。林子就罵,你這人,吃慣了的,就貪別人的麼。我說,球,少跟我扯這,我吃過你幾次,你不想想你跟我沾了多少光,林子就閉嘴。旺旺打老遠拄了拐過來,見我裝煙,講,二毛,抽根麼。我遞他一根,抽吧,煙麼,又是個甚。
旺旺最近走了黴運,上班途中讓車給撞了,腿骨斷兩根,大骨接了,小骨還歪著,都歇六七個月了,本來國家有法,上班途中出了事故算工傷,可單位不管。找肇事者,人又賠多賠少,要讓他打官司。旺旺煩呢,他上班是按交通規則行的,可人開車的是個警察,且酒後駕車,還是逆行道。旺旺看前面沒車了,卻打後面衝出來一輛,旺旺就讓撞了。
我問,了結的怎麼樣了。旺旺唉聲嘆氣,愁人呢。我說,愁啥麼,你找工會,你們廠不是有工會麼。旺旺愁苦著臉,不管哩。我說你講講。旺旺拉我,咱找個地方說去,上敬士亭吧。林子嫌煩,他說,我回了,我得回去躺躺,林子就走了。我和旺旺來到亭上,找地坐了,遞我一枝煙,是挺貴的煙,我說,不錯嗎。旺旺講,找交警買的。我說,這還用找交警。他說,想讓人協調解決麼,咱小老百姓,拖不起麼,咱受點痛不要僅,可經濟損失得要回來吧。我說,是的。可旺旺講,難麼。人撂下話了,說醫院,法院都有人,打官司吧。我說,那就和他打。旺旺臉苦,不易麼,一打,咱就損失幾月的工資麼,我們廠不是有紅包,算第十三月工資,人不給麼,說我詐人哩,我去廠開了證明的,咋是詐他。還有醫院,當時是急救中心送過去的,現在讓開證明,難麼。人大夫講了,你要坐辦公,拄著便可上班了,輕體力,六個月就行,要是你做重體力活,八個月也不成。咱這是重體力麼。現在去找,人就按現在好了賠償,等八個月再去,人又說你早就好了麼。況且,法律上也沒個明確標準,該賠多少,還有精神損失費,營養費,陪侍費,都應該有,可咱也不圖那麼多,只求把我工資給了便成。可這也難要的很。人還帶了幫手去威脅我,說我在醫院吃胖了,住的還是三人間,並說,咋,你是醫院、法院都要走一趟。我氣麼。我三個月,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我受的什麼罪。沒人道麼。我說,你找找他領導。旺旺講,人不管,讓我打官司了。我說,不行,你就打嘛。旺旺便又遞我一根菸,他說,抽。我擺擺手,我的嗓子乾的難受。旺旺問,你認的媒體上的朋友不。我說,不認識。我又講,你找電臺、晚報就行,記者感興趣呢。旺旺想想,也是。我說,你再不行,打市長熱線也行。旺旺沉思一會兒,講,可人也賠,只是想少賠麼,似乎找媒體也不對哩。他是給我嘮許多的,我沒記住。我也心煩麼,聽他這事,我的心裡更煩,我是喝多酒的,頭有些沉,想睡哩。我便靠了亭的柱子呼呼的打起呼嚕來。旺旺講,你回去睡吧。我說噢,噢。我站起身,旺旺也站起身,我們便分手。
林子正在巷裡舉了瓶啤酒喝,見我過來,把瓶遞了我。我說,你咋不坐會兒。林子嘿嘿一樂,他都搗瞎的全巷人都知了,同情又能咋地,咱也不是法官麼,且又沒認著的人,況且有認得著的,那也要花錢麼,到頭來,還得他損失幾個,就當丟了,旅遊了,較那勁幹嗎,白讓自己受氣麼。你看他,才幾個月,一頭髮便全白了,何苦麼。我想也是,天底下吃虧人多下了,又何止旺旺一個,也就不當回了事。
十五
林子一旁講,人住單身,你一趟一趟的往過跑,給人打水,陪人逛街,臨了,跟了別的男人。你看你圖個甚。換成個鐵石心腸的人也感動了。我對以前的事有些模糊了,就是李宛進車間的情景也有點記不起來,但李宛下到班組那會兒,我卻記得很清,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子,相跟著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見了我時,這女子有意識的與男子拉開了距離。這兩人便是如冰和李宛,如冰在車間並未呆多久,過一段,找了關係去了別的處室,也就不再來找李宛。我是對李宛一見鍾情的,從心裡喜歡上了這女子,總愛找個機會接近她,我是工長麼。林子勸過我,他說,人是中專生哩,你白費心思麼,有那精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