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就值得你甘冒奇險的話,我想裴小姐是看錯你了。”貝培突然道。
蕭布衣心中凜然,卻若無其事道:“原來貝兄早跟在我的身後,我卻沒有察覺,實在汗顏。”
“你不要以為我是在保護你,也不要以為我在監視你。”貝培扭過頭去,低聲道:“裴小姐說了,你在見到聖上之前,不能有事,不然讓我提頭去見。我是為自己著想,也真的希望你莫要衝動,你要知道一點的是,你這種小打小鬧於事無補。李柱國的公子死了,李閥根本動搖不了什麼根基,而你殺了他,只有更多的人會送命。再說世上這種人實在太多,你殺一個兩個根本改變不了大局。”
蕭布衣臉色微變,雖然不認同小打小鬧這個說法,卻知道貝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他本來是個尋常人,對於不平之事也會憤慨。李公子做事囂張跋扈,喪盡天良,他出手殺李公子那一刻,問心無愧,回來之時除了為死去的民女無奈外,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可他不能不承認貝培的說法和他的看法雖是不同,可考慮的更多。人選擇的道路不同,他蕭布衣走的路,本來就是和裴茗翠想讓他走的不同。
“蕭兄,你有能力,有武功。”貝培真誠道:“像你這樣的人物,做個俠客鋤強扶弱當然沒有問題。可問題在於,你只有一雙手!你就算和虯髯客一樣,武功蓋世又能如何?你胸中有不平之氣,你能力比常人遠遠要高明,你完全可以有另外的發展。這個發展不是說你花費心思上爬,如廟堂之官一樣。我知道你志向絕非如此。我只是想說,你若真的能讓聖上發憤圖強,哪怕只是改變少許的一點點,受惠之人就已經太多太多。裴小姐一再說及,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她說蕭兄你潛力無窮,若是任由放縱不理,國之損失,民之損失。”
望著蕭布衣的沉默,貝培站了起來:“蕭兄,不過今晚之事也難以說的清楚,李柱國的公子死了,說不定也是好事。”
“什麼好事?”蕭布衣忍不住問道。
貝培狡黠的笑:“現在當然看不出來,可是過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今日之事也是命中註定。只是李敏、李渾、李善衡在東都都是飛揚跋扈,權勢極重之輩。你殺了李公子,東都這一段時間只會嚴查,還請蕭兄小心謹慎,無事盡少外行才好。我是言盡於此,還請蕭兄好自為之。”
貝培說完後,告辭出門,蕭布衣卻是坐到了天明,這才倒頭大睡。貝培若是還如以往的急聲厲喝,蕭布衣說不定會反感,可聽她柔聲勸解,反倒不好置辯。躺在床榻的蕭布衣想著裴茗翠說自己要不見楊廣,那可是國之損失,民之損失八個字的時候,雖有振奮,卻是自嘲,自己從未想過在裴茗翠心中地位如此之重,不過楊廣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可敦自己見過了,也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楊廣呢,倒是不妨和他談談……
他睡著之前,伸手拿出一塊玉來,正面雕龍,背面刻鳳,精緻異常,這倒不是他的東西,而是刺殺李公子後,在地上撿得的玉佩,很像那三個殺手之一遺落!
接下來的日子裡,蕭布衣終於知道李閥勢力的恐怖,也知道殺了李公子的後果。洛水以北的各坊逐坊嚴查,搜尋兇手的下落。
玉雞坊離時泰坊間隔景行,銅駝二坊,可不過第二日午時就有兵士來尋查。蕭布衣雖是布衣,卻有宮中憑條路引,反倒沒有受到太多的刁難,其餘的百姓客商都是叫苦不迭,被無良兵士勒索敲詐在所難免。只是這些人明面都是痛罵殺死李公子之人,可暗地裡都是議論,直說李公子該殺,大快人心,卻不知道俠客是誰。
蕭布衣聽到心裡,稍微少了些內疚,幾日並不出門,只在客棧休息練氣。袁熙卻是不讓他休息,有事沒事的總來找他拼酒論詩,蕭布衣不勝頭疼,只是推說是粗人,能躲就躲。可偏偏城中戒備森嚴,不好借用出遊遁,可就怕是出遊,這個袁熙多半也會跟隨,倒讓蕭布衣打消了無用功的念頭。蕭布衣使了點小錢,吩咐掌櫃的和夥計稱呼自己貝沛,暗自頭大,不知道能瞞得了幾時。好在袁熙不虞有詐,倒也沒有看出破綻。
轉瞬半月過去,搜尋兇手一事慢慢淡了,可真淡假淡誰都不清楚,蕭布衣倒覺得多半李敏的兒子不少,死個一個兩個不多,就算死絕了,再生就是。
客棧都是龍蛇混雜之地,人雜訊息也雜,蕭布衣沒事的時候聽聽,倒也知道了不少所謂的天下大事。
什麼離石郡的胡人劉苗王率眾造反,自封天子,現在部眾幾萬。離石郡蕭布衣也不知道,一打聽才嚇了一跳,原來離石郡就在他從馬邑南下的路途中。好在離的還有點距離,要不他和黃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