轍。
他現在不能亂。他現在要讓所有人意識到歸順他的好處。就算想把眼前的王世充拽起來抽兩個耳光再一腳踹出去,但他還是笑容滿面,他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
黃鐘巨響,軍情送達!
群臣停杯,舉目遠眺,都有了不安之意。
黃鐘並不輕易響,每次響起,都代表著極為重要的軍情,一定要送給西梁王審閱。這些訊息,是徐世績,盧楚等人無法決定,這才要一定要給蕭布衣定奪。
西梁王不是個貪戀酒色的人。他甚至已宣告旨意,萬事不如天下重要,萬事不如百姓重要。只要事關天下興亡,只要事關百姓安,。送信人就一定要第一時間讓他知曉!
違令者。斬!
李密出兵的時候,黃鐘響過;楊廣死的時候,黃鐘響過;竇建德入侵的時候,黃鐘亦響過。這次黃鐘響起。卻又是為何?
鐘聲餘韻未歇,一人一口氣跑上了九十九級玉階,將書信已送到宮人之手。
宮人一轉送到親衛之旁,親衛疾步上前,將軍文遞到了西梁王的酒案前,這時候鐘聲才止!
李淵身邊的順序是先是親衛再宮人,蕭布衣卻是截然相反。現在他身邊的親衛,不武功高強、忠心耿耿,而且無名!
蕭布衣緩緩的展開了書信,面不改色。只說了一句話,“竇建德死了。”聲傳大殿,甚至就算殿外的兵將都聽的一清二楚。
群臣轟動,一時間難以置信。
竇建德竟然死了?
這也無怪群臣詫異。想竇建德可說是和李密一樣,浩浩蕩蕩,而且和蕭布衣對抗的時間,比李密還要久的多。雖然汜水一敗,牛口鎩羽,但河北軍可說根基尚存。本來群臣以為剿滅他們,還需要些時日,最快是半年,長久打數年也有可能,沒想到竇建德就這麼死了!
竇建德死了。河北軍完了!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因為誰都知道,河北軍是竇建德的大軍,竇建德就是河北軍的定海神針。這根針完了,河北雖還有不能約束的浪花,但無律之兵,何足為懼?
誰都想知道竇建德如何死的。可蕭布衣不說,沒有人敢問。
蕭布衣抿了口酒,望著軍文的後面的幾句話卻沒有說出來。斜睨著翟讓道:“東郡公。你如何看待竇建德之死?”
翟讓自從投降後一直就是東郡公,一直都是從四品,有名無實。可他很知足。若非蕭布衣召見喝酒,幾乎大門都出一步,而且勒令家人、從人也少惹事,能忍就忍,若有犯規,他決不輕饒。
聽到蕭布衣詢問,翟讓四平八穩回道:“竇賊不自量力,敢和西梁王對抗,實乃取死之道。”
蕭布衣頗為滿意。笑道:“東郡公。最近在家中可悶?”
翟讓不知何意,小心道:“微臣最近胸口的確有些發悶,想必老了,估計也活不了幾年。”
蕭布衣哈哈一笑。“東郡公你如此矍鑠,長命百歲都有可能。不過既然氣悶,那不如去外散散心。冬日將近,東郡、濟陰一帶百姓才過戰亂,難免缺衣少食,本王想請東郡公前往安撫,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翟讓倒放下心事。暗想蕭布衣既然派他出去,雖是個苦差事,卻已把他當做正常官員來看。感激道:“西梁王器重。微臣定當竭盡全力。”
蕭布衣點點頭,望向杜伏威道:“杜總管,竇建德死了,你如何看法?”
西梁王宴請群臣,以示嘉許,眾人卻都小心翼翼。雖然蕭布衣看似親和,但自古以來,都知道以下犯上是取死之道,是以餚只動筷、酒只沾唇,但要說殿中一人有了醉意,儀容不整,那就是滿面胡茬的杜伏威了。
杜伏威入殿後,只是喝酒。他如此一來,反倒讓所有人都很放心。聽蕭布衣詢問,杜伏威放下了酒,半晌才道:“他遲早死路一條,可如此早死,倒讓意料不到。”
他不問原因,據實說出心中所想。蕭布衣見往昔那矯健的漢子頹唐如此,暗自皺眉,緩聲道:“杜總管,你在東都也些時日,如今江淮災情稍緩,馬侍郎竭盡心力,卻是力有不及。杜總管深知東南民情,我有意派杜總管安撫江淮百姓,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杜伏威眼眸終於閃了下。良久才道:“微臣盡力而為。”
蕭布衣點點頭,目光這才移到王世充身上。王世充早就眼巴巴的等著,才要回話,蕭布衣舉杯道:“喝酒!”
王世充差點沒有被噎死。只好端杯喝酒,把要說的話也隨酒嚥到肚子中。
蕭布衣喝完酒後。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