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非我謊言亂軍心,我當時並不在城頭,所有一切都是聽城兵所說。他們說左將軍正和蕭布衣談話,蕭布衣勸左將軍投降,左將軍執意不肯。”
韋義節嘆道:“左軍深明大義,深得吾心,可他在城頭,怎麼就死了?”
李大亮猶豫下道:“聽城兵說,左將軍堅持不降,我軍喝彩,蕭布衣惱羞成怒,突然一拂袖,從袖子裡出一道光亮,正罩在左將軍身上,左將軍大叫一聲,翻身斃命,城頭兵士大亂,是以才被蕭布衣攻克了城池,你說,這不是妖法是什麼?”
李大亮、韋義節均不知道當時城頭的情況,所聽之言無非是以訛傳訛。其實說穿了也簡單,蕭布衣效仿當年對敵克麗絲塔格的方法,在日頭偏西之際,讓身邊兵士用銅鏡借日光晃了左難當的眼睛,然後一箭射殺了他。
蕭布衣勤習易筋經,再加上體質極為特殊,功夫雖說不上一日千里,但遠較旁人的進展要快很多。當初他開六石強弓,已震驚東都,到現在已能拉開九石強弓,比起當年張須陀的神弓,已是不遑多讓。他弓開滿月,箭去流星,城頭雖高,可左難當還是難擋蕭布衣的一箭,被射死在城頭,蕭布衣這才趁機攻城。
這些事情說來也簡單,但混亂之際,卻讓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大驚失色,韋義節眼下只聽到隻言片語,又如何猜的出當初的情形?
不等再問,有兵士報道:“啟將軍,大事不好,遊弈使方才來報,城東三十里處,發現了西梁鐵騎。”
“混賬東西,那怎麼現在才報?”韋義節喝道。
兵士急道:“不是我們現在才報,是他們騎兵太快,我們前哨根本都來不及迴轉,到現在,只怕已快到城下了。”兵士臉色如土,他是怕韋義節發怒,撿了輕巧的軍情說,原來遊騎兵到城下的時候,西梁鐵騎離榆次也已不遠。
韋義節霍然站起,一腳踢翻了兵士,顧不的再發怒,已搶出府中。衝到出城門,幾乎飛一樣的爬上了城頭,望下一看,有如捱了當頭一棒。
城門守將叫做田華,倒還知機,知道對手鐵騎要衝來的時候,第一時間關上了城門,拉起了吊橋。
榆次南有山嶺叫做黃蛇嶺,繞過黃蛇嶺後,太原城已在一望。黃蛇嶺間有一水穿過,叫做洞渦水,榆次引洞渦水灌入護城河,吊橋一起,河寬數丈,裡面大水頗深,常人難過。
可吊橋扯起,卻把韋義節派出搶收糧食的百姓和官兵都攔在城外。
韋義節只怕蕭布衣搶糧,是以早早的派出兵士帶百姓去收糧。這些人有的知道敵人前來,拼命折回,只因一家老小全在城中,哪裡想到竟會被拒之門外。不由大哭大叫,請城兵放下吊橋開啟城門,讓他們入城。
可遠處塵煙高起,敵兵已近,田華硬起心腸,並不理會。
西梁鐵騎隨即而到,如風馳電掣,虎入羊群。千餘騎兵縱馬一踏,城外的榆次軍民已亂做一團,有的徑直跳下河去,向城那面游去,有的向荒野跑去,可如何跑的過馬兒的四條腿?
西梁鐵騎一陣亂箭,射殺的軍民難以盡數,冷酷無情。
城頭唐軍見西梁鐵騎肆無忌憚,無不氣憤填膺。這時候韋義節才登上了城頭,不由心如刀絞,有城將楊毛進見城下不過千餘騎兵肆虐,卻駭的城中近萬兵士不敢出城,請令:“韋將軍,梁軍來勢雖猛,但想必大軍還遠。眼下不過千餘鐵騎,末將請帶兵兩千擊之,殺其銳氣。”
韋義節冷然喝道:“守城為大。”
楊毛進氣憤道:“這些軍民均是……”
“勿用多言,田華做的很對,若是讓他們衝進來,死傷恐怕更多。”韋義節冷冷道:“田華,速命兵士做好守城準備,投石機可已就位?”
田華道:“城池四而都已準備穩妥,諒他們插了雙翅,也難以攻破榆次。”田華頗有把握的樣子,韋義節卻是心中沒底,李大亮見過西梁軍的手段,一旁道:“不可大意……”見眾人望向自己,目光中多少帶有鄙夷,低頭又嘟囔了一句,“不可大意……”
李大亮在眾人中是逃兵,說話自然少了許多分量。韋義節表面鎮靜,心急如焚,這時候鐵甲騎兵已將城外的軍民殺個七七八八,見城中並不出兵,知道誘敵計失效,策馬分到兩翼,離城頭數箭之地停下。眾人不等放鬆,就聽田華大叫道:“你們看!”其實不用他說,眾人已見到黑塵沖天,緊接著前方盡處湧出一條黑線。
那黑線有如潮漲,好似雲集,從遠而近,滾滾逼來。
緊接著寒風襲來,腳步聲嚓嚓,西梁步兵已列大方陣前行,直奔榆次,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