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笑了起來,“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我從高君雅的手上救了你,讓你在這裡安心養傷,又找人照顧你,可你就是這麼對待救你的人嗎?”
“對付心懷不軌之人,我從不客氣。”綦毋工布都覺得自己的恐嚇有些虛弱。
蕭布衣緩步走過來,把單刀放在床榻上,輕聲道:“你說的大錯特錯,我救你到這裡,只是想讓你安心養傷,這刀是你的,物歸原主,你在這安心養傷,覺得可以走動的時候,想走就走,我不會攔你。至於一日三餐,會有人送來,你要是有別的需求,讓婢女對我說好了。”
蕭布衣話一說完,已經轉身出了房間,毋工布愣住,伸手拿起了長刀,如同重新和戀人相聚般,突然覺得鼻樑有些發酸,向窗外望著蕭布衣遠去的背影,虛弱的罵了聲,“假仁假義。”
“二哥,你說我算不算假仁假義?”
“有點。”
蕭布衣翻著桌上的一沓禮單,不滿道:“我救了他,又讓他養傷,他想走就走,這也算假仁假義?”
“可你還是知道他有用,所以才去救他,你也希望他留下來幫你,就像你贊同徐世績拜我為師一樣。”李靖笑道:“不然街頭那麼多傷者,不見你都帶回將軍府養著?可你比起高君雅而言,當然要強上太多,所以我只說你有點假仁假義而已。”
蕭布衣有些赫顏,“那估計我一輩子也仁義不了了,那種大慈大悲的事情只有道信才能做到。”
李靖笑笑,不再多說,蕭布衣卻是皺起了眉頭,“禮單少了一份。”
“老三,你知足吧,你要知道,你在太原城的日子,太原城的皮都少了三尺。雖然說百姓對你也愛戴,還有的自傳送來點東西,可該收手的時候就收手吧。”
蕭布衣搖頭道:“二哥,你不管事怎麼知道我的辛苦。如今處處用錢,我有機會不多撈點攢著,等下臺的時候想積累就難了。”
“誰沒送禮?”李靖問道。
“李淵。”
李靖不再言語,方無悔卻是從外邊急衝衝地跑進來,“蕭大人,李淵病了!”
第二百一十節 心病
蕭布衣聽到李淵病了的時候,多少有些鬱悶。
“他還沒有給我送禮,怎麼就病了?”
“他可能不知道給你送什麼禮,所以急病了。”李靖笑道:“我記得當初他也病過一次,那次是聖上對他起了猜忌,他生怕見聖上有殺身之禍,這才稱病不朝。結果聖上勃然大怒,問他死了沒有,嚇的他病了幾個月。”
李靖說到這裡,起身離開,只是臨走的時候說了句,“李淵這次病的倒是恰到好處。”
蕭布衣有些明白了李靖意思,撇嘴道:“如今死人見到我這個大將軍都要送禮,何況是個病人,無悔,你說是不是?”
方無悔看待蕭布衣已經不是為國為民的俠之大者了,他覺得蕭大人很有貪官的潛質。
蕭布衣的鬱悶有情可原,畢竟能讓未來的大唐開國皇帝送禮也是件很拽的事情,他對於李淵來送禮很是期待。
可現在就算是他,也看不出李淵拽在哪裡。轉念一想,這也不難理解,太拽的比如楊玄感,李渾一幫人等,都已經被楊廣逐個的剷除,就算是先前的宇文閥都被楊廣的老子殺得乾淨,有這樣的皇帝在,拽是一種禍事。三百多年的門閥割據到大隋雖然一統,可波濤暗湧,隨時都可能推翻一個王朝,楊廣看起來還是操之過急,他妄想內憂外患一塊解決,卻不知道內外爆發起來要了他的命。
“李大人病了,我得去看看,”蕭布衣站起來做了個決定,“無悔,準備點禮物。”
“啊?”方無悔有些詫異,心道今天不知道吹的什麼風。可不好多問,還是快手快腳的準備了份禮單。
和蕭大人一起久了,方無悔別的地方沒有學會,對禮單的熟悉可是超過了旁人。方無悔覺得蕭布衣很信任他,是他的幸事。蕭大人身邊人手其實不少,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可就是因為他做了一件事,說了幾句話,蕭布衣就把他帶到了身邊,從此改變了他的一生。
蕭大人嘻嘻哈哈的一個人,可對兄弟手下說過的話,從來不會忘記。
看著方無悔忙前忙後,蕭布衣突然問道:“無悔,你有沒有家人?”
方無悔笑道:“當然有,都在馬邑城。我是個城兵,所以可以在馬邑城中住,我家裡有老孃和妻子,還有個幾歲的小兒子,蕭大人怎麼會突然想起問這些?”
蕭布衣微笑道:“有家的感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