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於危難之際。這件事你要給皇上上疏。”
趙貞吉又沉吟在那裡,少頃:“汝貞,問一句話你不要介意。”
胡宗憲:“你問吧。”
趙貞吉:“你是浙直總督,這些事你都知道,你為什麼不上疏?你今年就兩次見到皇上,為什麼不當面向皇上陳奏?”
這兩句話還真把胡宗憲問住了,他沉默了,趙貞吉卻緊緊地盯住他。
江南織造局衙門值房
楊金水望著仍然跪在那裡的幾個徽商:“你們跪在這裡不起來,讓胡部堂知道了,還以為是我在跟他過不去。還不起來嗎?那好,那你們就跪在這裡吧。”說著他乾脆在椅子上坐下了。
浙直總督衙門後堂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胡宗憲終於抬起頭也盯著趙貞吉:“趙盂靜,你這樣問我,是懷疑我拿你當槍使,還是擔心上了疏會替我頂了罪,”
趙貞吉有些尷尬了,移開了目光,手一揮:“你這樣說,那就當我沒問。”
胡宗憲:“話既然問到這個分上,我回答你。年初改稻為桑,我上沒上疏,上了疏,以後結果怎樣,你都知道。因為上自皇上,下到朝廷各部,還有你們這些同僚,都把我胡宗憲當做嚴閣老的人了。同樣的話,有人能說,有人不能說。這件事,你上疏不公也為公,我上疏無私也有私。這個道理你自然明白。現在你這樣問我,是擔心我會牽連你。既然這樣,就當二十年我們從來沒有交往過。我那幾個同鄉你仍然可以把他們牽扯進去,沈一石的家產你賣給他們就是!”
這番話把趙貞吉說得滿面通紅愣在那裡。
江南織造局衙門值房
五個徽商還是跪在那裡,那個中年徽商求情了:“楊公公,我們被郟泌昌他們叫來的事胡部堂事先都不知道,楊公公你老是知道的。你老不替我們說話,我們就沒有活路了。我們幾個也不是不曉事的人,楊公公但凡有什麼開支,我們盡力效勞就是。”
說著幾個人都趴下了。
那個隨從太監立刻望向楊金水,楊金水的臉卻冷得像石頭。
浙直總督衙門後堂
“我趙貞吉不是那樣的人!”趙貞吉紅著臉,知道不能再沉默,聲調也激昂起來,“朝廷的事,你要正辦,我當然也要正辦。可你也知道,凡事只要官裡插手了,最終怎麼辦由不得我們。就說你那幾個鄉誼,現在被楊公公叫去了,如果織造局一定要逼著他們接手沈一石的家產,牽涉到你,就很難分辯。”
隨從太監這時端過一碗荼遞給楊金水,楊金水接過了碗,喝了一口,眼睛乜向仍然跪在那裡的幾個徽商:“衝你們剛才說的這番話,我想幫你們也幫不了了。”說到這裡他把茶碗蓋往茶碗上響亮地一擱,順手遞給了隨從太監,“給我開支?笑話。我的開支都是宮裡的開支,要你們效什麼勞?說實話,你們是不是暗中給鄭泌昌、何茂才什麼開支了‘要不他們怎麼會把十萬匹減成八萬匹?居然還把每年上貢宮裡的三萬匹改成一萬八幹匹?真是笑話,宮裡的年貢他們也敢擅自削減!懶得說了。這些話你們留著跟本家胡部堂去說吧。”
浙直總督衙門後堂
“我不分辯。”胡宗憲的神態已經又沉靜下來,“孟靜,上諭是給你的,情形你都明白,沈一石的家產該不該轉賣,尤其是該不該賣給我那幾個同鄉,上疏朝廷分辯,是你職所當為的事。戚繼光軍報來了,接下來跟倭寇有幾場血戰。下午我就要回軍營了。
大戰在即,浙軍的軍需,還有即將開來的江西、安徽、福建幾路客軍的軍需,望你及時為我送來。“說著他這次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
“汝貞!”趙貞吉連忙叫住了他。
江南織造局衙門值房
五個徽商這時已被楊金水嚇得魂都丟了,拼命地磕起頭來“公公,我們冤枉!”
“老天在上,我們確實沒有給鄭泌昌、何茂才什麼開支!”
“楊公公你老要替我們伸冤哪!”
“好了!”楊金水喝了一聲。幾個徽商立刻啞在那裡。
楊金水把聲調放緩了:“捲進這趟渾水裡,是你們自己倒黴。現在你們把胡部堂也牽連了。能不能幫你們說話,我只得跟新來的趙巡撫商量了。這樣吧,走呢你們現在是不能走了,就先在我這裡住下。但凡能給你們想出辦法,衝著胡部堂的面子我盡力去做。”
五個徽商一齊磕頭:“謝楊公公!謝楊公公!”
楊金水向那個隨從太監示了個眼色,徑自走了出去。
浙直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