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喪!”楊金水怒了。
四個人立刻止了聲。
楊金水:“那個高翰文沾了芸娘沒有?”
“老天爺在上!”那胖太監立刻接言,“手都沒捱過。”
楊金水的臉色好看些了:“這個主意誰出的?”
胖太監:“回乾爹的話,應該是沈老闆和鄭大人、何大人一起商量的。”
楊金水:“在糧船上掛著織造局的燈籠去買田是誰的主意?”
四個太監一下子愣住了。
楊金水:“說!”
還是那個胖太監:“誰出的主意兒子們確實不知道。不過糧船掛燈籠的時候鄭大人、何大人都在場。”
瘦太監:“沈老闆出行時轎子前打的也是織造局的燈籠。”
楊金水那張臉青了,兩眼又翻了上去:“好,好,髒水開始往皇上的臉上潑了……好,好。”
四個太監嚇得臉都僵住了。
隨行的那個太監在外面打了招呼回來了:“回乾爹,都打招呼了。”
楊金水:“這四個人拉到院子裡去,每人賞二十篾片。”
四個人還沒有完全緩過神來,怔怔地跪在那裡,望向楊金水。
隨行的那個太監:“夠開恩了,還不謝賞!”
四個人這才全緩過神來,一起磕頭:“謝乾爹!謝乾爹!”
隨行太監又向楊金水求告:“乾爹,現在也不能興師動眾,就讓他們打鴛鴦板子吧?”
楊金水:“太便宜這幾個奴才了。”
這就是同意了,隨行太監立刻轉向四個太監:“開天恩了,打鴛鴦板子,還不快去!”
“謝乾爹!謝大師兄。”四個人又磕了個頭,這才爬起來,大赦般退了出去。
那隨行太監從赤金臉盆裡絞出面巾,走到楊金水面前,給他輕輕地擦著臉,一邊低聲說道:“剛聽到的,鄭泌昌、何茂才他們擺平了高翰文,現在又叫裕王舉薦的那個淳安知縣殺災民去了。他們這是一邊殺人,一邊打著織造局的牌子買田。”
楊金水睜開了眼,對那隨行太監:“拖不得了。你立刻去,拿兵部的勘合,用織造局的公函,通知驛站八百里加急直接送到宮裡,我有信給老祖宗。”
隨行太監:“曉得。”
淳安縣城縣衙門外大坪
宵禁一開,百姓全來了。雖然都靜靜的,但人頭攢動,又值遭災的時候,無數雙眼睛裡都藏著敵意,望著綁在柴堆上的齊大柱和井上十四郎,望著柴堆四周那十幾個站籠。
省裡調來的兵十分緊張,圈著刑場的大坪,長槍火銃都對著觀刑的百姓。
這種平靜果然被打破了,先是北邊那條街上起了騷動,大坪四周無數雙眼睛都望了過去,人群便湧動起來。
那隊官緊張了,大聲喝道:“省裡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