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音是林傲的兒子?
又往後面翻了幾頁,依然是林傲出席於各種場合的照片。
最讓她震撼的是十四歲那年自己親眼目睹的那場車禍的新聞及圖片也貼在其中。報紙是黑白的,照片也有些模糊,但是不用看報紙,只要閉上眼睛,她都能看到男人臨死前束以待斃的認命及女人掙死掙扎不肯相信的絕望。
她飛快地合上筆記本,站在那兒,胸口起伏不安。過了良久,她又再一次開啟筆記本,再一次認真閱讀了那則新聞:“今天下午四點四十五分,在文峰路二中學校附近發生一宗車禍,據調查出事者是一對夫妻,前來二中接放學的女兒,與三叉路口一輛飛疾而來的貨車相撞”
字字都觸目驚心。
薛子瑤只覺得頭昏地暗,腦海裡嗡嗡作響,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剛出去買菜回來的時遠聞聲進來,只見薛子瑤坐在地上,低著頭,長髮遮住了兩側的臉,一隻他極為熟悉的筆記本攤開在她的腳邊。
“子瑤——”時遠驚痛,快步走上去,蹲下身子:“你沒事吧?”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儲存這個?”薛子瑤抬起頭看著時遠,她聲音表情尤為虛弱,可眼神凜冽鋒利,直逼他眸子深處。
“你知道的那場車禍發生的時候我也在,剛好第二天在報紙上看到這個就剪了下來。是我人生裡第一次看到的。”他勉強說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僅僅是這樣?”
“我能保留我的發言權嗎?”時遠甚至不敢看薛子瑤的眼睛,不是不敢看,是不忍看,不忍看裡面的支離破碎。
“林南音是林傲的兒子?”
“嗯——是——”時遠艱難地點點頭。
薛子瑤突然笑了起來,笑得驚心動魄,笑得痛徹心扉。
原來笑也是可以痛徹心扉的。
面試前的最後一個晚上,也是薛子瑤在old time酒吧最後一晚駐唱。
一整天,她的胸口燠悶得像正醞釀著一場暴雨的天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耳朵裡也嗡嗡作響,唱完一首歌后她走到後臺,將胸衣的排扣鬆掉一排,以為是自己胸衣釦得太緊才引起呼吸困難,又喝了一杯清水,想讓自己不那麼悶。
她記得爸媽出事的那天早上,她也有過這樣的反應,耳鳴胸悶。不安地感覺烏雲般籠了過來。
和DJ聊了幾句,正想出去打個電話給L市的外公,卻發現林南音正站在門口,兩眼森森地看著她,窄小的空間很快盈滿了酒味。
薛子瑤頭一低想躲開他,卻被他一把拉住。她氣惱地想甩開他,卻被緊緊鉗在掌中。
“你發什麼瘋?放開——”他呼吸裡噴薄出來的酒味令她無比厭惡。
林南音一言不語,抓著她往酒臺的後門走。
薛子瑤氣得臉色發白,一口朝他的手臂咬下去,這一口咬得很重,林南音痛得喉間發出噝噝地響聲,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她咬得越狠他就抓她抓得越緊。
這些天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瘋掉了。
上次她從他的房子裡搬走後,他天天在酒吧裡守株待兔,後來因為馬來西亞的一個專案,他不得不去親自率兵考察,電話裡李偉告訴他他剛走薛子瑤就回來了,他一顆心方才放下。
只要她還在old time酒吧就好。
半個月後他回來,李偉告訴他,薛子瑤已經和時遠在一起了。
時遠和他一直被認為是旗鼓相當的界內翹楚,兩人行事風格完全不同,一個雷厲風行,一個心思縝密,一個因為出身優越跋扈心高氣傲做事大膽果斷注重結果,一個因為出身貧寒深知人情冷暖世道炎涼做事步步為營注重結果的同時更注重細節。
林南音一直對時遠有一種莫名的欣賞與嫉妒,兩個人年齡相當,他的出身帶給他的起步點就高出時遠一大截,他開公司的時候,時遠還不知道在哪裡打工,他因為爸爸在位的關係萬事如意得心應手,可不過短短三年,他竟嶄露頭又很快與他齊肩並高,甚至兩人競爭過好幾個大CASE,各持千秋。
18。
好多個晚上,他被挫敗給嚴重給擊倒,不敢進old time酒吧,每晚都在酒吧外面靜候,他不相信薛子瑤真的跟時遠在一起了,她的初夜明明是給了他的。
可是每個晚上時遠都來接她,帶她去吃宵夜,送她玫瑰,送她回家。
他好幾次都強忍著怒火沒有給時遠幾拳。
那晚李偉讓他來酒吧拿分紅。看著薛子瑤,心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