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是最受輕視的一家。
上學堂的錢不多,可這為數不多的錢,付心良靠的還是親戚的接濟。
每次借錢時。親人居高臨下的態度,都讓他心懷妒恨。
明明都是一家人,為何他的爹爹就要甘於仰人鼻息,靠著兄弟的憐憫度日。
諸位嬸孃刻薄的話。讓付心良暗恨於心。
他們每每提及,皆稱等到付心良將來出人頭地,一定不能忘了他們這些叔伯嬸子,一定要關照堂兄弟們。
付心良只有心中冷笑,待他博取功名之時,一定要讓十里八鄉的人看到。他付心良身份高貴,不是他們能小覷的。
長久以來的不平衡,導致的壓抑,使得付心良周身總散發著陰鬱氣質。
雖說讀了多年書,付心良卻養成了睚眥必報的性格。在他看來。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奮發向上,為了光耀門楣。他人神色稍有不對,便是對他的輕視。
婆娘大多嘴碎,又有哪個是真心為難他。
頂多偶爾說一兩句酸話,畢竟付心良這一輩兒。偏生他這個家境最貧寒的,讀書出息最大。
至於付心良的爹爹,為人閒散,好吃懶做。當年分家時,大家都是一樣的,十多年過去了他卻淪落到靠人接濟。
自己不努力,便怪他人刻薄。也難怪付心良能生出如此狹隘的心思。
對話還在繼續,付心良在一旁藏著,心裡的算計不知轉了多少圈兒。
要說兩人好歹有同窗之情,他若念及情分,哪怕眼裡揉不得沙子,先與辛朝通一下訊息也是好的。
介時。辛朝願意自動退出,付心良也少了一個礙眼的人,又不至於做的太絕。
但是,他想到在眾人面前揭發辛夷的場面,整個人就莫名暢快。
當初辛夷伏在他桌前。與林然一唱一和刻薄他的樣子,付心良現在想來還會氣的發抖。
能讓她在眾人面前出醜,他恨不得擊節稱讚。
此時的付心良,完全不會想到一個女孩子,若在眾人面前丟了醜,以後該如何自處。
當然,他若是想到能對辛夷閨譽造成影響,恐怕會更痛快。
俗話說寧得罪君子,誤犯小人,不無道理。
他躲在暗處瞧著,雖說聽不見幾人對話,但眾人面部表情,他卻沒錯過。
中年夫婦,表情急躁嘴唇上下翕張的頻率很快,到後來露出了焦慮哀求的神色。
辛朝則是從剛開始的淡漠,後來的慎重,再到不耐煩。
兩個小點兒的孩子,在一旁扯著中年夫婦的衣角,神態拘謹。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辛朝無論男裝還是女裝,打扮都不像貧苦人家。
而這對夫婦,明顯是鄉下人的打扮。
在門口,一站這麼久,要說沒有關係,付心良真的不會信。
辛夷此刻心情,的確是煩躁。無論她怎麼解釋,辛有財夫妻倆,都咬定一定要讓她將供貨方改為李家。
她儘量讓自己保持心平氣和,跟辛有財解釋到:“你們也能看出來,李家胭脂鋪的掌櫃,不是個好相與的。手下一個掌櫃如此,李家家主就更棘手了。你們若是執意要與對方有生意往來,也莫牽扯我在內。”
“三丫頭,你怎麼能不管爹孃死活呢。這李家先前掏錢多,人也爽快。如今說來,也有我們不對在先。若是你沒朝王家送胭脂,興許掌櫃的一直和氣呢。”
王氏急眼子了,搶著說。
辛夷真的很想把他們腦袋撬開,瞧瞧裡面裝的都是什麼,難不成都是漿糊?
她做胭脂的方法獨特,所以尚且有利用價值。李家多花銀錢,為的不過是長久圖謀,將她的法子騙到手裡。
辛夷就不相信了,以李家師傅的手藝,長久鑽研下去,還能摸不清她的路數。
到時呢,不過又要上演過河拆橋的戲碼。
辛有財的觀點和妻子一樣,他苦巴巴的勸著:“三丫頭,爹知道你心善,主意正,輕易不願跟王家毀約。可你也看著,若是跟李家繼續做生意,錢賺的多。萬一惹惱了李家,爹孃恐怕家無寧日啊。”
面對惡勢力時,只知道妥協。連一點兒抗爭的心思都沒有。
辛夷沉默下來,望著面前疾言厲色的辛有財夫妻。
她突然想到,前世在自己撒手人寰之後,那些送給辛有財夫妻。以及兄弟姐妹的產業能保留多少。
在她臥病在床前,依稀記得,大姐二姐的陪嫁鋪子,已經被婆婆把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