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實在年紀太小,翻著翻著就把繩子纏在了一起,四丫情急之下站了起來。
咣鐺一聲,只聽得四丫淒厲的哭喊,原是她起身太急撞翻了油燈。
姐姐一哭,小寶也跟著哭了起來,王氏急得像熱鍋上螞蟻,趕緊重新點上燈。
光一亮,捂著臉蛋痛哭的四丫滿臉都是淚痕,油燈了油淌出來了小半瓶子。小寶離得遠,身上並未見油漬。
來不及心疼燈油,王氏一把攬過四丫,仔細一摸她的胳膊已經撩起了泡。
“乖囡囡,燙著臉了沒,快讓娘看看?”
四丫哭的撕心裂肺,手死死捂著臉就是不鬆開,那模樣看的人心疼。
屋子裡亂哄哄的,辛有財也醒了過來,滿是擔憂的望著抱在一起的母女倆。
辛夷的腦袋彷彿被錘子砸了一下,該發生的還是避免不了,沒有她幫忙阻擋,毀容的人變成了四丫。
命運,一直在按照它的軌跡,有條不紊的走著。
或許前世,是她打亂了命運的安排,所以才會遭受懲罰。
驚悸過後四丫終於挪開了手,露出左臉下巴處猙獰的一溜燎泡。
辛夷心裡突突的,她被燙傷過,那種滾燙的痛記憶猶新,讓她能夠理解四丫的難受。
有了前世的辜負,再來一次的話,她是真的不願意再為四丫擋燈油。
女孩子的臉面比什麼都重要,眼看著沒張開的小囡傷了臉,王氏腦袋暈扯扯的。
還是大丫冷靜些,翻箱倒櫃的找來些高粱酒,把黃紙沾溼,沿著四丫的傷處塗抹。
這是鄉下的土方子,若是被開水或者熱飯燙傷,塗點兒酒傷口不會發的厲害。
可燙傷想要好,需要買燙燒膏,說到底都是要花銀子的。
銀子,去哪兒弄銀子?
懷裡摟著痛的哇哇直哭的四丫,旁邊還躺著腿上打著夾板的辛有財,王氏眼前一黑,好似一下子掉進了窨井裡。
他們辛家這是造了什麼孽,接二連三的鬧出這些么蛾子。
第二十一章 牙婆子上門
斷斷續續的抽噎聲中,辛家又度過了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高粱酒能暫時治住燙傷,可同時產生的還有火辣辣的疼,小孩兒痛感敏銳,四丫哭起來有些沒完。
辛有財大概是最煎熬的人,他睜大著眼睛,忍著身上的痛,痛恨起自己的不爭氣來。
要不是他這條腿,四丫的燙傷也有銀子買好傷藥了,孩兒他娘也不用愁白了頭髮。他這一家之主,當的太不稱職了。
熬了一夜,好不容易天亮了,辛四丫臉上被燈油燙到的地方,已經變成了暗褐色。
王氏連早飯都沒來得及拾掇,剛起身就牽著四丫帶上了一些銀錢,去辛郎中那裡買些治燙傷的藥。至於回孃家借錢的事兒,只能往後推一推了。
她還要想一想,翻山越嶺的回孃家,不一定能借出錢來,到底值當去一次不值。
辛夷早早的從床上爬起來,先打掃了屋子,又把窗子開啟通風,最後去院子裡撿了三個雞蛋。
要是平時,這三個雞蛋肯定引來大家的歡呼,可如今除了母雞咯咯叫個不停,沒人在意多出來的三個雞蛋。
屋漏偏逢連陰雨,家裡的境況,如今也太慘了些。
一時半會兒的,連辛夷都想不出賺錢的好法子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現在家裡缺的可是足足十兩多的銀子,能難倒一大家子了。
從辛郎中家走了出來後,王氏將四丫背在了背上,精神多了幾分恍惚。
一盒燙傷膏,足足花了半兩銀子,辛郎中又開了六服藥,花了三百文錢。本來給當家的治腿就欠著銀錢,如今沒有進賬,反而又花了這麼多。
她的心揪得緊緊的,透不過氣來,見四丫哭的可憐,又不忍心去苛責她。
養了這麼多孩子,她平時也不見的脾氣好,總是把賠錢貨仨字兒掛嘴邊。可這孩子,一個個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哪能不心疼。
大夫反覆叮囑過了,在傷口未好之前,前往不能讓小孩子用手去抓,癢也得忍著。王氏怕四丫記不住,揹著她時,將她兩隻胳膊反押在身上。
揹著個半大孩子,王氏累的夠嗆,鄉里鄉親見了,也都感慨起辛家的不容易來。
先是當家的摔到溝裡斷了腿,現在小的又被燈油燙傷。
將四丫帶回家之後,王氏尋思了很久,改變主意硬著頭皮去往日裡交好的鄉親家裡借錢。
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