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微笑不動,臉上的表情由沈著漸漸轉為頑疾,蠟燭的火光,使她的眼睛閃閃生輝。
“把其他的不死幽靈嚇成這樣,太過份啦!”我說道。
她笑得更放肆,更滿不在乎,她從前絕不會如此呢!
當她行動發出聲音,我總算安心地舒了一口氣,臉更發燙了起來。
“你怎麼會跑到那裡?”說著,我走向窗子,手臂穿過欄杆,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她一臉甜蜜和笑容,一頭蓬髮如獅鬃一般,威武燦爛地映照她的臉龐。
“我爬牆上來呀!”她說:“你認為我怎麼上來的呢?”“好吧,下去啦,你不能穿過鐵欄杆的,我們在底下碰頭。”“你說的不錯,這裡的窗子我全檢查過了,都走不通。”她說:“我們在城垛碰面吧,那樣會快得多!” 她開始往下爬,靴子輕鬆地掛在鐵欄杆,一會兒就不見了。
她神采奕奕,正如昨晚一樣。
“我們幹嘛還在這裡逗留?幹嘛不現在就出發去巴黎?”她問道。
她好像有些不對,雖然可愛迷人,卻顯得有些異樣,是什麼呢?
她不想吻,也不想說話,這一點頗讓我不是滋味。
“我想帶你看看秘室,”我說:“還有珠寶!”“珠寶?”她問道。
往窗外,她什麼也看不見,木箱的蓋子遮住了一切。她走在我前面,進入梅格能自焚的房間,又縮身躺進秘道。
看到木箱的珍藏,她驚愕不已。
微微不耐煩地甩甩頭髮,她彎下身細細看著胸針、戒指和別的小玩意兒;這些東西很像她曾經擁有,後來又一一變賣的祖傳首飾。
“哇,他恐怕蒐集了好幾世紀哩!”她說:“多麼精緻的蒐藏!他精挑細選每一樣東西,不是嗎?他還真是個怪物!”再一次,她似是生氣地把頭髮攏開,頭髮白亮一些,更加閃光,更加厚密!
“你看看珍珠和戒指。”我說著,把特別選出來的那隻戒指給她看,又戴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指動了一下,好像手指本身也又生命,能夠感到喜悅似地。她粲然笑了。
“哎,我們原是一對輝煌出色的魔鬼呀!不是嗎?”“野性樂園的獵人!”我說。
“那麼我們就去巴黎吧!”說著,她的臉呈現一絲痛苦之色,是飢渴之色;她伸舌舔著 。她施諸予我的魅惑,夠得上我施諸予她的一半嗎?
將額上的頭髮往後抓,她的眼色深沈,言詞激烈。
“今晚我得迅速喝血,”她說:“然後離開城市,到森林裡,到任何不見男人女人的地方,到任何只有風吹樹搖,星星閃耀的地方。一片寂靜是最好不過了。”她走到窗前,她的背狹窄而挺直,雙臂垂著,戒指在手上閃耀,她的手看上去更加細緻優雅。此時她的眼睛一定朝向昏暗的雲際,凝望透過紫色輕霧的閃亮星星。
“我要先去羅傑那裡,我必須打理尼克的事;編一些有關發生在你身上的謊言。”她轉過身,臉看起來變小又突然冷凜起來,有如在家時她不贊成某事的神情。
“為什麼要告訴他們我的事?”她問道:“為什麼還得跟他們打交道?”我錯愕不已,但也不見得完全感到驚訝;也許我早已等待良久,也許我早有預感;已料到她的反應,她未質疑的問題。
我想跟她說,當她在病塌等死之際,是尼克在陪伴她的,難道對她這不具任何意義?然而,這是何等濫情多愁善感呀!何等像凡人!又何等荒謬的愚蠢!
可是,這畢竟不真是愚蠢吧!
“我無意對你做出是非裁決。”她說著,雙手環抱斜倚窗前。“我只是不瞭解;當你已不是凡人了,為什麼寫信給我們?為什麼送來一大堆禮物?為什麼不就踩著月光,隨處任意翱翔逍遙?”“隨處是哪裡?我哪有地方去?”我說道:“遠離我認識於深愛的人嗎?我不可能不想你,不想尼克,甚至也不可能不想哥哥和父親。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那麼這一切於道義良知無關?”“倘若你為求心安,你自然會做想做的事。”我說:“簡單的說吧,我渴望你於我共享財富,渴望你幸福過日子。”她沈思了好一會兒。
“難道你寧願我忘記你?”我責問,口氣有些生氣,有些怨恨。
她並未立刻作答。
“不,當然不是。”她說:“反過來的話,我也絕不會忘記你,這是我能確定的。至於其他的人呢?我 他媽的不管,我不會跟他們交談,甚至都不看他們一眼。”我點點頭,但是我恨她如此說話,她讓我忐忑不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