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抄寫的經文,有大半他們無法解讀。”他以怪異的樣子笑了。我不知道是我說的這件事令他興奮,還是他知道了某些我不明白的事。他似作了深呼吸,鼻翼微張,之後,他的臉色冷靜下來,他真是一個精彩的人呢。
“神會讀的。”他低聲說。
“哦,我但願神能教我讀。”我開心地說。
“真的嗎?”他喘息著說,神態令我驚訝不已。他的身軀靠向桌子。“你再說一次。”“我只是開玩笑!”我說:“我的意思是但願我能閱讀古埃及的作品,如果能閱讀,我就知道埃及人真正的事情,而不是靠希臘歷史學家無聊的敘述。埃及是個被誤解的大地。”我自己停了下來。我幹什麼跟這個人談埃及呢?
“在埃及,仍有真神存在。”他嚴肅地說:“而且是永遠存在的。你到埃及最深入地帶嗎?”這是很奇怪的問法。我告訴他,我最遠到尼羅河。看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至於說真神——”我說:“我不太能接受長有動物的頭的真神——”他搖搖頭,幾乎有些悲傷似的。
“真神無需建立他們的雕像。”他說:“他們可以有人的頭,他們也可以以自己選擇的模樣出現;他們是活著的,正如五穀長在地上是活的一樣,也正如天底下所有的生命都是活的一樣。既是是石頭和月亮本身的生命,也永不止息在迴圈著,靜默的劃分了時間。”“很有可能——”我屏息著說,不希望打擾他。我從他身上看到聰穎與年輕的混合,那是一種無比的熱誠,我應該明白這點的。這倒提醒我凱撒大帝所寫有關高盧人的事。他提到凱爾特來自夜神狄司佩特。這個怪物,難道是這種說法的信徒?
“埃及有古老的神!”他輕柔地說:“在這塊地上也有一些古老的神,讓那些懂得如何膜拜的人們去膜拜。我的意思不是指在你們四周的廟宇,在那裡商人販售動物,褻瀆祭壇,而後屠夫再來割殺賣肉。我指的乃是真正的崇拜,對神有適當的奉獻犧牲,這種犧牲 是神樂於傾聽的。”“你的意思是人類的犧牲,是嗎?”我謹慎地說。凱撒曾描述凱爾特人所做的事,想到他們的行事,還真令我心驚膽戰。我當然看過在羅馬競技場的可怕死亡,刑場的恐怖死亡。不過敬拜神,而以人類作為祭品牲禮,既是從前曾經有過,也是很多世紀以前的事了。
我察覺這位怪人的可能來歷了。他大概是一位德魯伊人,凱爾特的古代祭司之一,凱撒大帝也曾描述過的,一種強而有力的祭司;據我所知,在帝國的任何地方,已沒有這種人的存在。如今也不應在羅馬高盧地方出現。
當然,德魯伊人常被描述成身著白袍。他們走進森林,已祭禮所用的鐮刀自橡樹蒐集槲寄生物。而這個人,看起來像農夫或士兵。不過德魯伊人怎麼會穿白袍,走進濱水的客棧?何況,德魯伊人以德魯伊人的身份到處走動,在今日已不再是合法的行為。
“你真的相信這種古老的膜拜嗎?”我問道,身子向前靠。“你自己曾深入埃及地區?”我在想,如果他是真正的德魯伊人,這可是不尋常的機會。我一定要這個人告訴我無人知道的,有關凱爾特人的事。我也納悶,埃及究竟與凱爾特人何關係之有?
“不!”他說:“我沒去過埃及,雖然我們的神來自埃及。神並沒命令我到那兒,神也沒命令我學習古代的語言。我說的言語對神來說已經足夠。他們會傾聽。”“那是什麼語言?”“當然是凱爾特話,”他說:“你不必問就應該知道。”“當你對神說話時,你何以知道他們在聆聽?”他的眼睛睜大,嘴角咧開,露出勝利的得意之色。
“我的神會回答我。”他沈著地說。
他當然是德魯伊人。我想像他身穿白袍的樣子,想像間,他的身體似乎突然微微閃光;此刻縱然馬西里發生地震,我懷疑自己會不會注意到。
“那你自己聽過神的話語?”我說。
“不錯,我敬仰的人——”他說:“有時以言語、有時以靜默方式與我交談。”“他們說什麼?他們做了什麼?撇開祭祀的本質不說,他們與我們的神有何差異?”“神說話時,聲調有如輕快的詠唱。他們所為正如神常做的,分別善惡,對崇拜他們的人給予祝福,讓宇宙的所有迴圈和諧,正如我告訴你的,像月亮的升落盈虧一樣。此外,他們也肥沃土地。神就是這樣,所有的美好都因他們而存在。”不過,我想古老的宗教都以簡單的形式出現,這些形式對帝國的平民仍有很大的引誘力。
“我的神送我到這兒——”他說:“來尋找你。”“找我?”我問道,吃了一驚。
“你將會明白所有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