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憤怒和惱火。強烈的自尊心支配著我,再也沒有去找過她。我們的友誼自此告一段落。直到一年後她被趕出錢府,我都一直固執的認為她莫名其妙,她不識好歹。
可是,我聽到了丫鬟們背地裡的談話。
我想,若是我早一點知道她被我牽連的差點沒命,也許,還有希望保住這段珍貴的友情。只可惜,我的固執和盲目的驕傲把我們越推越遠,直至如今。
自從那次小姑姑藉機嚴懲了惜桂,她在小姑夫面前便徹底的失了寵。一個失了父親庇佑的庶出小姐,她的下場和煎熬,我想,我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
我是任性是驕傲是固執,有時候也不可理喻。可我不笨。府裡嫡庶的爭鬥,姨娘的心機,我從小見識到大。我知道,我至今安然無恙,是得之於老太君的庇護。所以,我學乖了,我小心翼翼的討好奶奶,希望她的庇佑能再久一點。
當然,在外人眼裡,我還是那個刁蠻跋扈的秦大小姐。我學乖了,可我並沒有收斂。為什麼要收斂呢?我是嫡出獨女,得老太君寵愛,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若是不好好利用,實在是對不起自己。從來,我都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八年的時光足夠沖淡一切深刻的記憶。惜桂表妹,我漸漸的快要忘卻這個名字。
那日父親把我叫到書房。說要把我嫁到孫家。
我很不能置信。孫家是累世皇商,在孫府小姐晉升為聖上側妃之後,更是聲名鵲起,不可一世。在越州府,連我們秦府都要讓他三分。可是,孫家大少爺孫茗卻是我未來的大表姐夫。孫錢兩府的婚事也曾在越州府轟動一時。
怎麼現在,卻要我嫁過去呢?
我撒嬌耍賴,纏著父親告訴我原委。他卻口緊得很,只說大表姐不肯嫁,割腕了兩次。而孫府的婚事已定,是不容拒絕的。
我想到那個嬌豔美貌不可一世的大表姐微微撇了撇嘴角。當初她不是對這門婚事很滿意嘛,怎麼轉眼又改了主意?我深知裡頭有貓膩。
表姐不願嫁的人,憑什麼要我嫁?
我不動聲色,不哭不鬧。老太君如今常年在城外的普渡寺吃齋唸佛,沒有她在府裡給我撐腰,我就是哭死也沒有用。
父親大概是和小姑姑達成了什麼協議。在這件事情上固執得很。
我知道,父親是商人。在商言商,他和小姑姑的協議代表的是錢秦二府的聯盟。
於是,我逃了。
離家出走是個很好用的招式。沒了我,老太君安在我屋裡的眼線定然會向她彙報。不多久,老太君便會回府為我撐腰。
所以,我不著急。連逃亡在外都像是在遊山玩水。
我的確是遊山玩水。
在路上,我遇到了孫二公子孫湛。我和他也算是舊識。沒辦法,越州府一東一西兩大小霸王若是素昧平生也是個奇蹟。我們有共同的愛好,多管閒事,隨心所欲。他是個瀟灑隨性的人,這一點,深得我心。和許許多多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們一樣,我們一拍即合,我隨他上了寶瓶山。他說的對,反正是逃婚,那還不如逃的乾脆一點。在那樣的小鎮裡,要找到我,秦府的人著實要下一番功夫。
說到逃婚,我並沒有告訴他我逃的是他孫府的婚。可是我想,他看似糊塗的一個人,其實心裡比誰都清醒。可他還是幫了我。狐朋狗友做到這份上,也算是難得了。
我承認,我是帶著獵奇的心理上山的。可我還是沒有想到,在寶瓶縣那樣的小鎮,居然能見到這樣風華絕代的男子。
當然,最吸引我的,並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的武功。據說,他九歲便上了寶瓶山入了清心寺,拜致遠大師為師。看似柔弱木訥的男子卻有著出色的武功和醫術。
我想,我是動心了。畢竟,曾經越州府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也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
阮聽楓,阮聽楓。似曾相識的名字。我總覺得在哪裡聽到過。
老太君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很快她就親自上山來接我了。我喜滋滋的拿著剛繡好的帕子給她瞧,她嘴上說好,眼中卻看不到絲毫喜氣。
從她進門看到金桂花的時候開始,她便變了顏色。也許別人看不出來,但研究她喜怒哀樂研究了十七年的我卻是瞧得真真切切。
金桂花,俗氣的名字,俗氣的人。她那樣土氣的人,我想,若不是逃婚上得山來,我一輩子都不會結交。
可她卻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某一瞬間的神態動作總是讓我不經意的想起表妹錢惜桂。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