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以婉儀和母親相識的時間長短來分析,她們感情也到不了這般程度,婉儀大概是把對我的不捨,怨恨,與無奈,都發洩在與我最親的人身上了。
街上的人來來往往,一些人走了很遠了還回過頭來瞅瞅這段現實版的“生離死別”。
我心一酸,想到沫沫的無情,親眼見到婉儀對我家的忠心,覺得實在太對不起婉儀了。
我上前一把拽過婉儀的手,說了聲跟我走,對身後追問的母親不聞不顧。
婉儀人小,步子也小,被我拖得踉踉蹌蹌,嘴裡尖叫著,“你弄痛我了!”
走出了很遠,偏僻得只剩下來往車輛,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
我才慢慢停下腳步。才放開了她
婉儀甩開我的手,蹲下去*。過了好半會才抬起頭,淚水交錯的盯著我:“我跟阿姨道個別也不行嗎!人都是有感情的,認識那麼久了,阿姨對我那麼好……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冷血嗎……”婉儀喘著氣,由責問,到大聲怒吼,隨後索性哭喊起來,邊哭邊掄起小拳頭朝我身上重重的捶來,每拳下手都挺重,似乎是她全身的力氣,她憋了一整天了,現在終於發洩出來了,再沒有淑女的矜持。
我竟被她打得倒退幾步,卻什麼也沒說,默默的承受著。“你無情無意!麻木不仁!你是騙子!騙了我……騙完了就不要我!你還有沒有人性?有沒有道德標準觀!你……你……你憑什麼編個前世的故事,以這麼個飄渺毫無證據甚至可笑的民間故事,就想拋棄我!什麼她埋的你,你又怎麼知道我沒埋!又怎麼知道我只是給你加了件衣服而已!”她望著我的眼睛,顫抖著嗓音的問,“這幾個月來,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你愛過我嗎?”
見我一直沉默不言,她緩緩跪坐到地上,喃喃自語:“可是,哪裡還有什麼愛情……”
頭定的路燈一盞接一盞的亮了,|乳黃|色的光灑在她淚流滿面的臉上,風吹過她凌亂不堪的頭髮,她手指關節紅腫,磕在地上的膝蓋隱隱滲出血絲……我突然升起強大的犯罪感,這個前天還在冬日暖陽裡,笑得流光異彩的女孩,如今被那些承受不住歲月腐蝕的誓言,拖累得一身傷痕,狼狽不已。
哪裡還有什麼愛情……她說,她絕望的望著遠處,在馬路的盡頭,曾幾何時那裡還有我們的夢想,我們共同的流浪情懷,我們的西藏……
然後她開始用低低的聲音唱:“看你的臉上笑容多燦爛,自信滿滿準備出發!我全副武裝我整裝待發,用我所存好的力量。這宇宙究竟有多大,沒有人知道。噢,我只想跟你一起闖!有星球導航流星做伴,一點也不怕……”
這首歌是我倆都愛的,像在遠方等待著我們的一個燈塔。如今她坐在寒風裡,坐在我腳下,悲傷,落魄,絕望,卻無法得到拯救……她目光渙散得彷彿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老公啊……”她突然拽著我的褲腿,仰著小臉,乞求的喊,“你不要我了嗎……我那麼壞嗎?你說拋棄就拋棄了?我們的兒子壞了,你都捨不得丟呢……”她說的我們的兒子,是兩個月前我自己組裝的電腦,婉儀親膩的稱呼那臺電腦為“我們的兒子。”誰知道兒子沒過多久就壞了,婉儀急壞了,我抱著電腦去修,她就死死跟在我身後……是啊,連臺電器,壞了的時候也是想到修修補補,頂多踢幾腳出氣,也不會說扔就扔,更何況是個人,那個人還是與我朝夕相處一年的,給予我似水柔情的女孩!
“不要那麼殘忍,不要那麼狠心讓我離開……我真的好怕,我一想到就好難受……怎麼辦……你要我怎麼忘得掉你,我唯一能忘了你,是在下一段感情的離……傷時,可是我現在除了你,任何男……人都不想去瞧一眼,你叫我……怎麼忘得……掉你!”婉儀的哭聲越來越小,她已經幾盡絕望了。
我再鐵石心腸,也受不了這樣聲嘶力竭的哀求,我猛的抱住她,親她的額頭,親她不斷湧出的眼淚。
“你真的……不……不要我了……了嗎?”她哽咽著說,死命的抱著我,好象下一秒我就消失不見了。
“老婆。”我眼眶發酸,抱著她輕喊,竟管我有多愛別的那個女人,竟管我有多想完成年少輕狂的堅持,可是……我又怎麼能放棄這個為我哭得肝腸寸斷的女孩,我的婉儀。
那些追求愛情的蠱惑,被眼淚泡過,被風碾過,就忘了吧。
我妥協了。
而婉儀在我喊出老婆那一刻,就變得瘋狂起來,她拼命吻我的唇,拼命的抱住我,把我壓到在地,邊吻邊哭,邊喃喃的喊:“別趕我走……別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