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吃著就忍不住偷偷瞟兩眼,雖然師父從來沒有露過笑容,但他敢打包票,現在那張俊臉上罕見到讓他目瞪口呆的溫和表情一定顯示著主人心情不錯!豈止是不錯,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流雲見桌上就自己在夾菜,不由疑惑,朝他瞥了一眼,見他正咬著一隻筷子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另一隻筷子掛在手上戳進碗中,一臉的呆相,不由愣住:“怎麼不吃?”
“……啊?”唐塘嘴巴一張,嘴裡的筷子啪嗒掉進碗裡,回神,瞪直了眼努力將臉上飛速飆上來的血液壓下去,裝模作樣地扒了口飯,強作鎮定,“吃,吃什麼?”
“你不是愛吃紅燒肉麼?”
“嗯嗯。”唐塘抱著飯碗拼命點頭,恨不得將碗直接扣在臉上。
流雲將特地吩咐廚房準備的紅燒肉夾了一塊過去,淡淡道:“這麼油的東西你倒是吃不膩。”
“吃得膩吃得膩……”唐塘一邊語無倫次一邊飛速地將這塊號稱吃得膩的肥瘦均勻的大肉毫不猶豫塞進嘴裡,又疾風掃蕩般迅速掃進一大口飯,鼓著腮幫子費力地嚼,眼睛快瞪成癩蛤蟆。
流雲皺著眉頭看他:“你慌什麼?”
“唔?唔有嗚!”唐塘滿嘴包著飯菜口齒不清地迅速搖頭否認,這種條件反射的響應速度簡直可以媲美聽到搖鈴就流口水的狗狗。
流雲狐疑地看著他。
哎呦我靠!吃個飯都能這麼丟人!色字頭上一把刀啊混蛋!對師父好色那簡直就是頂著一座刀山,不光性命堪憂,還在臨死之前體驗一把壓力山巨大!
唐塘頓時羞愧得無顏見江東父老,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腦袋鑽進去再用推土機給埋起來!咳了一聲,右手認真地拿筷子夾著菜,左手不自然地抬起來撓額頭,默默哀嘆著企圖將自己快要丟光的臉擋住。
正撓的起勁,手腕上突然傳來一股力道兼溫熱的觸感。唐塘嚇一大跳,差點從凳子上翻下去,抬起頭就見到師父蹙在一起的眉峰。
“師,師父?”靠得太近,緊張得舌頭都僵硬了。
流雲握著他的手腕將他爪子拉開,仔細看了看他的額頭:“你撓什麼?”
“癢!”唐塘瞪著眼一臉淡定。
流雲兩條鋒利的眉毛聚得更緊:“難道這蠱還留著什麼尚未發現的遺症……”
“……不是!”唐塘迅速否認,“不癢了!已經好了!”
“……”流雲的疑惑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鬆開手道,“好好吃飯。”
“哦……嗯!餓死了!”唐塘迅速把臉埋進碗裡。
這一頓飯吃得唐塘滿頭大汗,又是甜蜜又是緊張,就跟坐海盜船似的上下翻騰忐忑不安,腦子也暈暈乎乎的,暈到最後彷彿頭頂有一圈金燦燦的小星星在跳舞,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吃完飯,在東來的攙扶下左晃右搖地向自己的小院走去,東來吃力的架著人一個勁兒問是不是喝酒了,為什麼他攙得比來的時候還吃力。
唐塘壓根沒聽到他的話,師父的臉在眼前晃來晃去,心情嗨得很,腳步踉蹌得就跟喝了半斤紅星二鍋頭似的。
無酒也能醉,唐塘算是登峰造極了。於是砸吧砸吧嘴,突然很想唱歌。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
流雲正站在院子裡想著最近遇到的事,想得正入神,冷不防耳朵裡突然鑽進一道豪放的歌聲,饒是他鎮定得像尊佛似的,也忍不住眉頭跳了一下。
“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哇!風風火火闖九州哇!……”
“四公子,你唱的是什麼?”東來吃力問道。
“嗯?”唐塘一愣,終於回過神來,趕緊把自己站站端正,“對不起對不起啊東來,壓到你了吧?你松一點兒沒事,我能自己走。”
“你哪兒像能自己走的樣子?”東來衝著他翻白眼。
“嘿嘿……我不唱了。”唐塘抱歉地笑了笑,“回去幫我磨點墨,然後你就早點去休息。”
“噢!”東來也沒多問,點點頭道,“那我在隔壁練字,晚點來給你送熱水洗澡。”
“呦!你這大晚上的練什麼字啊?”
“不是四公子你說要磨墨嘛,我想著自己也好久沒練字了,現在四公子平安無事,我心裡一踏實,就突然想寫了。”東來靦腆一笑,每次提到練字,青澀的臉上總會透出一絲羞澀。
“那你過來一起唄。”唐塘搭在他肩上的手拍了拍,“我一個人也無聊。”
“好!”東來頓時雀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