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勳一般:“誰消遣你來的?人還在前庭裡,你若不信,自己去看。”
“我怎麼好去看?”秦念翻他一白眼,然而面頰上也不由帶了笑意:“我只是覺著……白將軍這樣的人,大概不會喜歡我這般悍婦罷?那徐家三娘,聞說也是個面貌姣好的女孩兒,他為什麼……”
“那徐三娘和你比算得什麼?”秦愈道:“我的七妹,在這滿京中的女兒裡,算得上一等一的容貌家世!”
“可……”秦念搖搖頭,道:“阿兄,換了你,你願意娶一個面容好看卻心狠手辣,連自個兒的前夫都能一刀捅死的女人麼?”
“這……”秦愈面色一僵,道:“說不定,他就歡喜你這般的呢?”
秦念微微垂了頭,幾不可見地笑了一聲:“好吧,便當他歡喜我這樣的悍婦!可,阿兄,你覺得阿爺會答應這一門親事不會?”
“阿爺若是不答應,當初怎麼會許我三天兩頭請明毅過來?我看他望著明毅的眼神,倒比看著我還讚許。”
秦念瞥他一眼,有些害羞,卻也忍不住道:“你這樣……你拿什麼和人家白將軍比啊,誰看你都不會如看他般讚許的!你倒也弄些功業出來……”
“我可不愛聽這個。”秦愈大咧咧擺了手,道:“女生外嚮啊,這親還沒定呢,心就向著人家去了!做阿兄的當真是傷了心了。”
秦念叫他說得益發不好意思,臉色紅起來,道:“阿兄!平白無故嚼舌根子……誰心向著人家去了!是你太過混賴!”
秦愈倒也不和她爭辯,一臉全然知曉的模樣,仰天大笑而去,直看得秦念在背後咬牙根子。
翼國公府果然允了這一樁婚事,隔不得幾天,白家便來下了婚書,拿了回函回去了。秦念自己偷摸看了看那一紙求親書,心中尚且跳個不住,又頗覺得有些好笑——那“令淑有聞,四德兼備”的讚語,實在是太有些過獎了。
白琅父母早亡,這下婚書的乃是他伯父白幼楹。秦念實是不知白琅看過這婚書了沒,若是看過,只怕他也不能贊同這八個字。倘若連她這樣的人都稱得上四德兼備,那尚未見面便落下敗去的徐三娘簡直是要德行昭昭光耀天地了。
而莫名其妙便勝了的她,也著實想不出為何白琅要娶她。是為了翼國公府的權勢?又或是因為她生得真比徐三娘好看?難不成白琅當真是想要挑個刺頭的夫人,好昭顯他德行寬厚足以讓她這般劣跡斑斑的人物改邪歸正麼?
她實實想不通此事,想啊想的也便決定不要再想了。婚書下過了,剩下的順其自然便是了。白琅自然不能無事朝著翼國公府行走,她也不便再出去見人,原以為便這樣等到卜卦佔出的吉日便好,卻不料又橫生了一番枝節出來。
那卻是徐尚書家送來的邀貼,只道三孃的十六歲生辰要到了,特要請她過府赴宴。秦念看著也不像什麼好事兒,須知徐三娘從前及笄時都不曾邀她,如今這十六歲算不得什麼大日子,卻派了帖子過來,不用想也知曉此事必與白琅有干係。
她原本是要撂下這帖子,假作有事抽不開身,不能過去,敷衍了便是。然而細細打聽,這徐家三娘與四郎卻是一雙孿生姊弟,四郎的生辰,卻也邀請了白琅與自家兄長去。
這便叫秦念躊躇了起來。按說,白琅去過了徐尚書府上,徐家又頗有那些心思,他卻和秦家求了親,與徐尚書的關係便要尷尬了。如何還能去赴人家兒郎子的生辰宴?便是他不介意,徐尚書也該想想自家的臉面往哪兒擱。可他偏生就請了,容不得秦念不多想。
左思右想,她也只能道:“罷了,我去便是了。”
還好這一趟赴宴,不是單她一個人過去。秦愈與崔窈這一雙也收了帖子,自然是要隨行的。秦念與五嫂一同登車,心中便寧定了不少。須知崔窈此人看似活潑隨和,心思卻是深的——那世家裡出來的小娘子,有誰心裡頭沒個彎繞?她只要跟定了崔窈,兩個人一道不分離,便什麼都不怕了。
待得到了徐尚書府上,秦唸的疑心便益發重。女眷們與郎君們宴席並不在一處院子裡,她不知曉男子們處都來了什麼人,但她一眼眼看過去的女郎少婦們,卻皆是京中有頭有臉的貴人。
她還記得,前一年徐三娘及笄,都不曾請這樣多的人,至少她與五嫂都不曾過來。因了這一樁,還頗有人傳說徐家勤儉堪讚的。
然而今日這排場,卻是與“勤儉”二字絲毫沒有干係。
滿堂佳人言笑,各色香料的氣息交織,夏末暖風悠悠然吹動垂下的絲綢簾幕,婢女們託著金銀酒器盤盞來回穿梭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