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生……
秦皇后面上,俱是無措。
“阿姊!”她忙喚了一聲。
“守軍譁變?”秦皇后彷彿終於醒過了神兒來,輕聲道:“這樣巧啊,怎麼……都趕到一起了?”
“是誰有心的吧?”她只能猜測道。
“……”秦皇后沉默片刻,突然對楚歌道:“取我的符信給七娘!”
“這是……”
“你快些出宮!”秦皇后道:“阿爺不在,咱們的兄弟也不在,我不信旁人——叫白琅入宮來,或許,或許他有法子!我現下去聖人那裡,或許聖人已然醒了。”
秦念忙不迭點頭,見楚歌快步向殿內奔去,忽然想到一遭:“阿姊!明慶門距宮城還有一段路途,宮城亦有守衛與宮牆——現下,不若下令叫人守住宮城為先!”
“可我不會這個!”秦皇后失聲道:“你可有法子……阿念,你不是守過城麼?”
“阿姊遣個身手好的,拿著您的符信出宮,去尋白琅入宮便是。”秦念道:“我留下。阿姊,莫急……聖人是天子,祖宗天地護佑著呢,不會……不會有事。”
她這般說著,心下卻明知——什麼祖宗天地護佑,這世上還有比這更無稽的話麼?皇帝一倒緊接著守軍譁變,這事兒,說是沒人安排她都不信!
第 101 章 對峙
秦念上得宮城城牆的時刻;心思竟有一瞬的恍惚。
這裡;是王朝至核心的地方;最高貴的家族在這裡綿延,言語不足以描述的富貴下頭,隱匿的卻是數不過的齷蹉盤算。
仇恨;殺害;栽贓……皇族註定是要與這些東西牽扯不清的,連著他們各自的姻親,彼此廝殺糾纏不休。
於是;在城牆上遙遙望見的皇城城牆的火光;遠遠聽到的呼喝之聲……究竟是聖人的祖先留下的庇佑;還是纏繞在血液之中的詛咒?
很多年前;還有更多年前;這裡也曾經有過三四次兵變。有些成功了,有些失敗了,成功的是天下的至尊,失敗的不知所終。沒有誰知曉那些時候,是不是也像現下一般混亂——那些守內城的軍衛們已然慌了,紛亂嘈雜的樣子,倒彷彿敵人已然攻了進來一般。
這些個禁衛皆是高門大戶的子弟,若說是勇敢風流,誰都不肯承認與旁人比遜色那麼一籌半分的。可當下看來,他們之中,卻連個真真有膽氣的兒郎都沒有。
連校尉向秦念回話之時,唇都是顫抖的。
秦念微微蹙眉,道:“聽著我說的——給我查勘一遍,宮中所有的門必須閉合,任何人不準喧囂散亂,更不準趁機混入內宮劫掠。違者必斬!”
“這些軍士們都是知曉的,可是——當下怎麼辦?您看,除了明慶門之外,西邊兒和北邊兒的城牆也亂起來了,想來叛軍勢頭不小……”
哪裡用他提醒?秦念自己看的分明,外頭的混亂地帶已然快要將宮城整個兒圍起來了。方才阿姊的身邊人出去向白琅報信,尚且有一道大門能開啟,可他們若是來得更晚些,只怕白琅也進不了宮城了。
他手上,究竟是沒有兵員啊。
她也急,可半點兒不敢露聲色,見得那校尉慌亂,只得輕笑一聲:“你急什麼?不過是亂軍罷了。你且告訴我,明慶門守軍有多少?”
“統統算上,也不過三四百人。”
“這般說,外城的守軍,現下能來的也不過三千餘。其中還有許多人未必願意跟著作亂——咱們的人可也有一千多,還可以憑藉城牆固守,你們怕什麼?”
“咱們可都是沒打過仗的……”那校尉吞了口唾沫,潤了潤想來已然乾渴非常的喉嚨,道:“真若是廝殺起來,只怕弟兄們腿軟……”
秦念正要再開口,便聽得身後有人道:“腿軟?不想回家見爺孃妻子的,便儘管腿軟!”
白琅!秦念聽得他聲音,心下一寬,竟是險些跌倒,回頭卻只能喚出一聲:“郎君!”
白琅額上尚有細密的汗珠,想來是一路飛馬前來,而神色卻是鎮定之極,瞥著她不過微微一笑:“別怕。”
“將軍來了,便是再好不過。”那校尉全然看不出白琅的話是說給誰的,竟自接了話道:“您來了,咱們便有底氣了。”
秦念聽著這話,分明覺得哪兒不大對——難道倘若白琅不在,她站在這裡便一點兒用也沒有嗎?也罷,她一個女子,原本也不該要求誰信她的。
“傳令吧。”白琅便也轉向那校尉道:“緊守諸門,嚴禁出入——阿念,你現下去皇后殿下那裡,請她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