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兒想了想,就道,“等過兩天,老爺、太太、大爺、二爺,我們得閒了,去莊子上看看,到時候再定。”
“是。”那莊頭忙就答應了一聲是,莊子上再多添一兩座暖棚,不僅多添了他的功勞。這收益多了,他做莊頭的自然也跟著多受益。
“後天,你再多送兩簍子鮮藕,還有兩簍子鮮魚過來。”連蔓兒就又吩咐道,想著再沒別的事情了,就讓那莊頭退下,“你下去吧,去前頭看看,老爺和大爺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那莊頭忙答應著,在外頭又向屋裡行禮,這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又有管事媳婦進來回事,連蔓兒一一處置了。丫頭吉祥見連蔓兒處置好了家事,就拿了披風過來,連蔓兒披了,依舊手裡捧著手爐,起身從倒座廳內出來。
外面沒什麼風,日頭高掛,是個響晴的天,且日頭那麼照在身上,還有些暖。連蔓兒心情不錯,想著也沒什麼事,就沒往後院去。
“咱們去園子裡逛逛。”連蔓兒說著話,就帶著吉祥、如意等一眾丫頭往西苑來。
因剛下過雪,甬路上雖是打掃的乾乾淨淨,花園內大部分地方還是一片的雪白,銀裝素裹,一眼看過去,視野極為開闊。連蔓兒帶著人,順著園內的甬路一直往西北角走,最後在靠圍牆的一座小院前停住了腳。
“姑娘是想來看看那暖屋子裡育出來的花吧。”吉祥就道。
“嗯。”連蔓兒點了點頭。
這處院子,就是西苑內專門培育花木的所在。這一會的工夫,裡面的花兒匠張才和張才媳婦已經聽見動靜迎了出來。
花兒匠張才,如今已經是五十出頭的年紀,是祖傳的花兒匠。自幼就跟著做花兒匠的父母在這園子裡,一年前,連蔓兒買下了西苑,因為張才兩口子在培育花木上很有些本事,就將他們一家都留了下來。
如今這兩口子,帶著三個孩子,就在這院子裡面,專管培育屋子裡頭擺著的四時鮮花,另外也管著照料園內花木的差事。
所謂隔行如隔山,花兒匠這門手藝自然也有它的奧妙之處。春夏季培育花木自不必說,張才的本事是利用暖屋、暖坑,四季都能培育出鮮花來。那所謂的暖屋,原理和鄉下培育地瓜秧的暖床差不多,而暖坑的原理,則大體上與菜窖類似。
當然,專門用來培育鮮花的暖屋和暖坑,也有一些它自己獨有的特點。
花兒匠兩口子將連蔓兒接進去,就引著連蔓兒看了正培育鮮花的暖屋和暖坑。
“……剛姑娘打發人來拿花,挑了四盆上好的水仙,四盆上好的菊花,還有兩盆剛催開的粉色酸月季……”在暖屋門口,張才媳婦便向連蔓兒稟報道。
連蔓兒點點頭,說知道了。
“大爺拿回來的那幾盆金桔,你們可仔細照看好了,過年的時候除了家裡擺的,還要頂好的送人。”連蔓兒瞧見暖屋裡的幾盆金桔,有的已經結了青色的小果子,就對張才兩口子道。
張才兩口子都忙點頭答應。
正說著話,就聽見腳步聲和說話聲由遠及近。
“是二爺來了,還有九爺。”小丫頭就到連蔓兒跟前稟報道,“也是來看花的。”
原來是小七和沈謙。連蔓兒想了想,最終也沒有迴避。雖說她和沈六的婚事是口頭議定了的,但是和沈謙卻是自小認識,而且兩家子走的極密,原說了不必太過拘泥的。
一會的工夫,小七就和沈謙走了進來。
兩人看見連蔓兒,都笑著過來見禮,連蔓兒也忙還禮。
小七穿著一襲鴉青色錦緞一斗珠的袍子,披著硃紅色羽紗面的斗篷,沈謙則是一襲鵝黃色錦緞紫羔袍子,披著雨過天青的羽紗面斗篷。
連蔓兒見兩人的裝束,就知道是從外面來,直接就來了園子裡了。
“這才什麼時辰,你們就放學了?”連蔓兒微微眯了眯眼睛,問道,“楚先生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你們這可是……逃學,正讓我給逮著了!”
“姐,我們不敢逃學。”小七連忙陪笑,“是楚先生有位朋友來訪他,約了出去喝酒,放了我們半天的假。”
小七是個很好的孩子,但同時也是個很聰明的孩子,而且有時候還淘氣。
連蔓兒就有些信不及小七,看向了沈謙。
“是,是先生給我們放的假,……蔓兒、蔓兒姐。”沈謙略以晃神,立刻就道,只是最後叫連蔓兒姐姐的時候,有些不那麼順暢。
沈六向連家提親,連家答應了。這件事,外面的人或許還不知道,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