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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一大半是空白的,只寫了一小段,不到半頁。那段文字只簡單描述了他把自己關進頂樓的羈押室,而且公然宣告說他想出去。就這樣。短短的幾行字就判了一個人死刑。茱麗葉讀了好幾次,然後才翻到下一頁。

下一頁是詹絲首長的宣告。她希望大家不要忘記霍斯頓對地堡的貢獻,不要只把他當成一個清洗鏡頭的人。茱麗葉看著那頁宣告,腦海中思緒起伏。寫那段文字的人,最近也過世了。去想一個自己再也見不到的人,那種感覺實在有點怪異。多年來,她一直逃避,不肯去跟爸爸見面,有很多原因。其中一個原因是,他還活著。只要她願意,她隨時可以去看他。然而,此刻想到霍斯頓和詹絲,那種感覺卻截然不同。她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從以前到現在,茱麗葉最擅長的,就是把別人認為不可能修好的機器修理好。只要她全神貫注,只要方法正確,步驟正確,她就有辦法讓機器死而復生,讓它煥然一新。她已經很習慣這種感覺。然而,她明白自己沒辦法讓霍斯頓和詹絲死而復生。

她翻讀霍斯頓的檔案,不由自主地開始問自己那些禁忌的問題。其中有些問題是她從前沒想過的。當初還在底下的時候,她覺得那些問題似乎是無關緊要的,因為她每天都要面對真正嚴重的問題。比如,廢氣外洩會導致她所有的朋友窒息而死,而排水管爆裂會淹宕機電區所有的人。可是,從前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現在卻猶如巨大的陰影籠罩著她。大家為什麼會住在這猶如棺材的地堡裡?這究竟是什麼道理?還有,沙丘後面還隱藏著什麼東西?他們為什麼會住在這裡?用意是什麼?遠處那些殘破傾頹的大樓是誰建造的?是他們的祖先嗎?為什麼要建那些大樓?而最令人困惑的是:霍斯頓為什麼要出去?一個這麼冷靜理智的人,他到底在想什麼?是因為他太太的關係嗎?

這兩個檔案夾,上面都蓋著“結案”的印章,而且本來早就該歸檔,收到首長辦公室的檔案櫃裡,然而,她卻一直帶在身邊。不知道為什麼,茱麗葉一直反覆看著那兩個檔案,反而把一些更急迫的案子撇在一邊。其中一個檔案夾裡,死者是她深愛的男人,而當年她曾經在底層幫忙偵破了那個案子。另外一個檔案,死者是她很尊敬的一個人,而且,她甚至還繼承了他的工作。她不懂自己為什麼對這兩個檔案念念不忘。這段時間,她眼看著馬奈斯整天盯著詹絲首長的檔案,反覆研讀裡面那些證詞,拼命想找出蛛絲馬跡。他知道有人殺了她,拼命想抓兇手,可是卻苦無證據。馬奈斯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她自己都不忍心看了,所以她實在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跟他一樣。

這時候,忽然有人敲敲她頭頂上的欄杆,她立刻轉頭去看,本來以為會看到馬奈斯副保安官,他是要來叫她該下班了。沒想到,她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正低頭盯著她。

“保安官?”他喊了一聲。

茱麗葉立刻把檔案丟到一邊,順手抓起膝蓋上的警徽,然後站起來轉身看著那個人。那個人矮矮胖胖,肚子很大,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身上的銀色資訊區工作服顯然是量身特製的,很合身,而且剛洗燙過,平平整整。

“有事嗎?”她問。

那個人從欄杆中間伸手過來,茱麗葉把那枚警徽換到左手,然後抬起右手和他握握手。

“很抱歉,過這麼久才上來找你。”他說,“這陣子事情太多,一下要參加什麼典禮,一下又是發電機出問題,還要處理一些法律上的爭執。噢,對了,我叫白納德,白納德·霍蘭。”

那一剎那,茱麗葉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凍結了。那人手好小,彷彿只有四根手指頭,但儘管如此,他手勁好大,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她想把手縮回來,可是卻發覺手彷彿被鉗子夾住一樣,動彈不得。

“既然當了保安官,我相信你一定把‘公約’讀得滾瓜爛熟了,所以,你一定知道,我現在是代理首長。至少在下次大選之前。”

“我聽說過了。”茱麗葉冷冷地說。她搞不懂他怎麼有辦法這樣走進來。馬奈斯不是在外面的辦公室嗎?他要是看到這個人,兩個人不會打起來嗎?詹絲的死,這個人是頭號嫌疑犯。此刻,真正應該站在鐵柵欄裡的人是他。

“在整理檔案嗎?”他放開她的手,茱麗葉立刻把手縮回來。他低頭打量著散落一地的檔案,茱麗葉注意到他似乎是在看那個證物袋裡的水壺,不過她無法確定。

“只是一些還沒結的案子,我先看看檔案,熟悉一下。”她說,“這裡面比較寬敞,我可以有多一點……呃,思考的空間。”

“噢,我相信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