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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敲山震虎

金萬貫怒氣衝衝的走了。賀六的欽差行轅,卻來了一位又一位大人物。

首先來見賀六的,是浙江巡撫鄭泌昌。

鄭泌昌之貪名冠絕江南。從做知府的時候,就有御史彈劾他貪獰。可他的官職卻是不升反降。知府升按察使,按察使升布政使,布政使再升巡撫。。。。鄭巡撫的官途可謂是一路順風順水。這自然是因為嚴閣老是他的座師。

嚴嵩用人,向來只用兩種。一種是能貪的,譬如鄭泌昌。一種是能幹事的,譬如胡宗憲。

鄭泌昌坐著浙江巡撫,每年都會孝敬給座師嚴嵩大筆的銀子。御史們縱有一萬道參劾鄭泌昌的摺子,嚴嵩在內閣也會扣下來。

南京錦衣衛鎮撫使呂達失蹤了幾天,鄭泌昌手下又不是沒有耳目。他已然知曉是賀六扣了呂達幾天。

鄭泌昌此來,是探探賀六的虛實,看看那呂達跟賀六說了多少私鹽案的內幕。

鄭泌昌先跟賀六套起了近乎:“賀大人,胡部堂的父親是你們錦衣衛的老前輩,故而胡部堂稱你為老六。我跟胡部堂又都是嚴閣老的門生。要論輩分,我們也是平輩。我也妄稱你一聲老六如何?”

賀六道:“鄭巡撫是封疆大吏,叫我老六是抬舉我呢!”

鄭泌昌道:“我這人性子粗,說話喜歡直來直去。江南官場紛傳,你老六來揚州,不僅是查抄前任兩淮鹽運使吳良庸的宅子那麼簡單。似乎你還在查兩淮鹽務上的虧空?”

賀六笑了笑:“朝廷有規矩,皇上交待的密差不得外洩。不過嘛,既然鄭巡撫拿我當兄弟,我也不能瞞著您不是?我只能說:我來江南的確還有別的差事。至於差事是什麼嘛,鄭巡撫和我都是心知肚明的。”

鄭泌昌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對。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呵,那吳良庸真是罪大惡極,膽大包天!竟然將兩淮鹽務當作了自家的菜園子。把朝廷的鹽引當作蘿蔔白菜,坑裡拔了就往外賣!他畏罪自殺也算的上是罪有應得。”

吳良庸是在錦衣衛北鎮撫司詔獄中被人暗殺的。為了錦衣衛的面子,指揮使陸炳對外聲稱吳良庸是畏罪自殺。

賀六道:“是啊。兩淮鹽運使是公認的天下第一肥差。吳良庸管不住自己的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鄭泌昌道:“幸虧皇上聖明,派來了鄢大人接手兩淮鹽務!鄢大人是出了名的鐵算盤,想來一定能幫朝廷當好兩淮鹽務的家!”

賀六心中暗罵:誰不知道你鄭大人和鄢大人是嚴黨之中最能撈的兩個人?鄢懋卿來江南,說不準明年朝廷連兩成鹽稅都收不上來。

鄭泌昌道:“老六,有件事,我要勸一勸你。”

賀六道:“還請鄭巡撫指教。”

鄭泌昌道:“兩淮鹽務,打洪武爺起就是一筆誰也說不清道不明的糊塗賬。這幾年鹽稅虧空達到八成,裡面的原因很多。涉及的官員更是方方面面。我倒要勸你一句,這種事兒意思意思就得了。別較真去捅鹽務這個馬蜂窩。”

賀六來了個敲山震虎:“嗯,胡部堂也是這麼跟我說的。我想直隸的趙巡撫、市泊司的楊公公、河道巡防營的胡指揮使、南京錦衣衛的呂鎮撫使、南京戶部的張尚書見了我,也會這麼勸我吧?”

賀六一氣說出了五位私鹽販子的名字。鄭泌昌頓時傻了眼:難道眼前的這位賀六爺已經查清了私鹽案的真像?

賀六繼續說道:“唉。就算是四方茶樓的老闆——我的三哥金萬貫見到我,恐怕也會勸我查案子點到為止。”

鄭泌昌徹底傻了眼:賀六竟然知道了四方茶樓的老闆是金萬貫?

賀六敲山震虎的目的是,把江南官場的水攪渾,讓那些參與販賣私鹽的官員們先自亂陣腳。陣腳亂了,他們自然會露出破綻。

賀六又道:“據說江南還有個什麼勞什子鹽幫!每年往其他各省販賣近兩百萬擔私鹽!這鹽幫裡有六個身份顯赫的幕後老闆。呵,這些幕後老闆的身份一個比一個顯赫!我賀六算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百戶而已。要是得罪了他們,我定要吃不了兜著走!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回京吧。”

鄭泌昌一聽賀六要回京,臉上露出笑容:“回京好啊!雖說江南是煙柳繁華之地。可還是趕不上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區嘛!”

賀六笑著說:“您剛才說了,江南是煙柳繁華之地。您還別說,我還真在江南找了個紅顏知己。倚翠樓的白笑嫣白姑娘,不知鄭巡撫聽說過沒有?”

鄭泌昌道:“白姑娘是倚翠樓的花魁,一向又是賣藝不賣身的。我略有耳聞。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