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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殷正茂

賀六逢此大難,心中瞭然:桑吉丹朱已經被人盯上了。

很有可能,是丁三腳指使鎮贛北劫殺桑吉丹朱。而丁三腳背後,一定還站著一位朝中的大人物。

這位大人物不一定是大奸大惡之徒,他只是把隆慶帝身體每況愈下的事,錯怪到了桑吉丹朱身上。

從贛北到廣西,這一路還不知道有多少殺手半路上等著桑吉丹朱呢。手裡沒有兵,賀六和桑吉丹朱是寸步難行。

無奈之下,賀六隻得先在鷹潭縣住下,他派人拿著北鎮撫使的令牌和一封信,去南昌的江西兵備道衙門借兵。

江西兵備道任國章,是徐階的學生。徐階在松江的少師府被燒後,一直住在任國章處。賀六的信一到南昌,任國章便拿著這封信去找了自己的老師徐階。

徐階看了信,對學生任國章說道:“於法,老六是欽差。他辦差途中遇襲,你這個江西兵備道應該派兵沿途保護他。於情,老六跟我是故交。幫過我不少大忙。這回,你應該幫他這個忙,只當幫老師還他的情。”

任國章點頭稱是:“是啊,於情於法,學生都該派兵。”

接信的第二日,任國章便親率三千衛所軍,日夜兼程,在九天後趕到了鷹潭縣。

鷹潭縣衙。任國章見到賀六後,叩首道:“臣,江西兵備道任國章,恭請聖安。”

賀六連忙道:“聖恭安。任兵憲快快請起。”

任國章道:“徐老師託我問候您。”

賀六這才想起,任國章是徐階的學生。這麼一算,大家都是自己人。

賀六問道:“我差點忘了,徐老首輔好像是住在你那兒吧?他在你那兒過的可還順心?”

任國章搖頭:“順心不了的。徐老師有家不能回。徐大公子又被髮配去了廣西。他老人家晚年淒涼的很啊。”

賀六道:“松江少師府被燒的事兒,我早就聽說了。當時我懇求皇上,由錦衣衛派專人到松江去,保護徐老首輔的安全。哪知道高拱從中作梗,說致仕官員由錦衣衛保護不和規矩。這才作罷。”

任國章冷哼一聲:“他當然要從中作梗。我一直懷疑,火燒少師府的人,就是他派去的!高拱其人,肚量極小。徐老師都致仕了,他還要趕盡殺絕!”

賀六見任國章越說越出圈,連忙轉移話題:“任兵憲,這回你帶了多少人馬來?”

任國章答道:“三千兵馬。南昌衛所軍不得出江西境。我打算一直護送您到郴州省界。然後由湖廣巡撫派兵,送您到廣西南寧。

賀六擺擺手:“咱們先不忙啟程。我手下五十多個錦衣衛袍澤,把性命丟在了龍虎山上。我得替他們報仇。你先帶著三千兵馬,隨我上一趟龍虎山,把鎮贛北那夥殘匪剿了。而後再南行。”

任國章為難的說道:“六爺,按理說,清剿山匪,是我這個江西兵備道的份內事。可我勸您,不要費這番周章了。龍虎山,我早就剿過。那些山匪,一見官兵圍剿,便一鬨而散,拿起鋤頭做起了老百姓。等官兵一散,他們又接著佔山為王。這叫藏匪於民。江西匪患難以根除,就是這個原因。”

賀六道:“最起碼,我得帶兵上山,找到我那五十多名弟兄的遺骨。將他們安葬了。”

任國章道:“這好辦。不用您親自出馬。我派五百兵上山,就能把這事兒辦了。”

賀六道:“也好。”

轉頭,他叫來獵戶曹山,讓他做嚮導,領著五百兵士上山。錦衣衛袍澤們的遺體,早就被野獸叼的不見蹤影。只在遇襲處,撿到幾件殘破的錦衣衛皂服。

曹山無奈,只得建了一座衣冠冢。

辦完這事,任國章護送著賀六和桑吉丹朱,一路直奔郴州。

賀六問道:“任兵憲在江西任上也有七八年了吧?”

任國章點頭:“整整八年了。”

賀六道:“徐老首輔在任時,怎麼沒幫你高升一步,做個按察使、布政使呢?”

任國章笑道:“我的老師太瞭解我了。我雖是文官,卻是隻通兵事,不通政事。江西匪患是兩百年的頑疾,錯綜複雜。說句大話,也只有我這個熟手,能鎮住此地,不讓匪患成蔓延之勢。需知,匪患蔓延,就是民變啊。”

賀六問:“不知任兵憲剿匪的策略是?”

任國章答道:“以撫為主,以剿為輔。隔三差五找機會挑動各個山頭上的山匪內鬥。”

賀六道:“這趟過江西境,我算明白了,為何那些新科進士,一聽說吏部把他們分派到江西,個個如喪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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