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還叫賀六!”
呂芳只得叩首:“臣遵旨。”
嘉靖帝又命道:“對了,嚴世藩先交給東廠看押。由三法司會審!呂芳,你下去擬旨吧。”
按理說,嚴世蕃是賀六抓的,應該交給錦衣衛看押。嘉靖帝心中,卻對嚴家父子存了幾分君臣之情。他清楚,交給錦衣衛看押,嚴世藩必死無疑。
嘉靖帝,還是想保嚴世藩的活命!
呂芳走後,嘉靖帝問賀六:“老六,一會兒下了朝,你是不是該去裕王府了?”
賀六叩首道:“啟稟皇上。有句話,臣三年前就對您說過。裕王是皇上的兒子。忠於裕王,就是忠於皇上!忠於皇上,就該忠於裕王!若是有人不忠裕王,那他就是有不臣之心,想要在儲君國本的事上做文章!”
嘉靖帝嘆了聲:“說的好。唉,求仙,求仙。仙道艱難。朕這輩子怕是難昇仙道了。也好,朕百年之後,尚能給朕的兒子留一把鋒利的匕首。這把匕首,就是你賀六啊!”
嘉靖帝的比喻很貼切。以前,他說賀六是利劍,其實,大明真正的利劍是張居正、楊煉、胡宗憲、戚繼光那樣的人。
賀六,充其量也就是把見不得人的匕首。這把匕首卻能在黑夜之中殺死一切魑魅魍魎。
賀六出了永壽宮,果如嘉靖帝所言,他跟老胡直奔裕王府。
裕王府書房內,裕王、李妃、徐、高、張已經恭候賀六多時了。
老胡是沒有資格進王府書房的。李妃命馮保伺候自己的乾爹老胡到飯廳用飯。
高拱首先開口:“這一回,皇上讓三法司會審嚴世藩。其實也沒什麼好審的。都察院那邊的人,已經為嚴世藩擬好了罪名。”
說完,高拱掏出一份奏摺,給眾人傳閱。
傳閱過後,裕王問賀六:“老六,你怎麼看這份奏摺?”
賀六語出驚人:“都察院的人,是想殺嚴世藩,還是保嚴世藩?”
高拱道:“嚴世藩是鉅奸之子。大夥當然是想殺他!”
賀六道:“他們給嚴世藩擬定的罪名之中,有這樣一條‘陷害忠直公楊煉,使其獲罪下獄’。我想問問高部堂,當初是誰下旨將楊煉關進詔獄之中的?”
高拱連忙道:“自然是皇上。”
賀六笑了笑:“那這份摺子,豈不是再說:‘皇上,您老當初下錯了旨意,抓錯了人?’說句大不敬的話,以皇上的脾性,能輕易認錯麼?”
李妃在一旁道:“言之有理。”
徐階亦點點頭:“的確應該將這條罪名抹去。”
賀六繼續說道:“還有,摺子裡的罪名,大部分都是貪賄之罪。請問高部堂,當初嚴世藩是怎麼被罷職免官的?是因為貪汙了工部數萬兩修繕朝天觀的銀子。皇上有心袒護嚴世藩,隨口將數萬兩的髒銀改成了八百兩!這一回,皇上要是故技重施呢?”
賀六在這裡用詞不慎,竟說出了“皇上故技重施”這樣的話。
張居正連忙提醒道:“老六,慎言。”
賀六反應過來:“哦,我失言了。”
高拱問:“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六,你倒說說,三法司應該給嚴世藩擬定一個什麼罪名?”
賀六朗聲道:“罪名一,佔據王氣寶地,修建家宅,意圖謀反!罪名二,家中修建地宮,形似永壽宮,違制,意圖謀反!罪名三,地宮中藏甲兵刀劍,意圖謀反!罪名四,與當地巨匪勾結,訓練死士,意圖謀反!罪名五,地宮藏銀鉅萬,充作起事軍餉,意圖謀反!罪名六,私自從流放地雷州逃回分宜,廣為結交兇悍惡匪,意圖謀反!”
賀六說所的六條罪名,條條不離“意圖謀反”四個字。
賀六此言一出,裕王倒吸了一口涼氣:“老六,你的罪名。。。足夠讓嚴世藩死上,不,凌遲上一百回!這些事都有證據麼?”
賀六點頭,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諸多證據。
徐階看了王半仙、鄭狗兒的供詞,狐疑的問道:“老六,這些事兒都是真的麼?”
賀六意味深長的一笑:“呵,自然是千真萬確——的吧。”
張居正用讚許的目光看了看賀六。
高拱心中暗道:這賀六面似忠厚,卻是個兇狠至極之人!今後我定要提防他。
裕王道:“好,既然是證據齊全,就讓都察院的人按照老六所說,重新擬定罪名。嚴家害死了那麼多忠臣,也該血債血償了!”
徐、高、張三人退出書房,安排人上摺子去了。
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