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六有種強烈的預感,曹勿岱跟那個耍蛇藝人奴兒花花,應該跟蛇靈案有關。
賀六命人叫來李黑九,吩咐道:“你去查查,寧夏鎮指揮同知曹勿岱,還有他的義女奴兒花花,現在何處。”
王八有些奇怪:“六哥,您怎麼糊塗了?邊鎮將領無旨不得入京。曹勿岱是寧夏鎮的正三品武將,自然身在寧夏。”
賀六搖頭:“你不知道,四邊總督王崇古,已經開始裁撤寧夏的衛所軍了。曹勿岱身在何處,尚未可知。”
李黑九領命而去。賀六下了差,回到了家中。
一進門,他就看到趙都督和趙夫人正在大柳樹下逗小忠兒呢。香香則在一邊,給幹姥姥,幹姥爺沏茶。
賀六拱手道:“乾爹、乾孃,你們怎麼來了?”
趙都督爽朗的大笑道:“我們多日不見乖忠兒,怪想他的。正好,我饞我乾女兒做的小炒肉了。今天來你府上蹭一頓晚飯吃。”
賀六搬了個凳子,坐到趙都督身邊。
他問道:“乾爹、乾孃這一向身體可好?”
趙都督道:“咳。七十二歲的人了,牙齒都快掉光了!這一陣腦子也不靈光,經常丟三落四的。我打算過兩天給皇上遞告老的辭呈。”
賀六勸阻道:“您老是朝廷老將。神機營一直是您老在掌軍,怎麼能說告老就告老呢?”
趙都督站起身來,正色道:“神機營是京師三大營之首,干係重大。我年老昏聵,已經無力帶好這支勁旅了!還是及早讓出位子,給年富力強的人做這個前軍都督吧。”
賀六道:“也罷。乾爹為朝廷南征北戰了一輩子,是時候享享清福了。”
趙都督颳了刮忠兒的鼻子:“等我告老了,先把我的乖忠兒接到家裡去住幾個月。我天天陪著你到永定河邊釣王八。”
忠兒擦了擦鼻涕泡兒:“真噠?”
趙都督笑道:“軍中無戲言。我怎麼敢騙我的乖忠兒呢?”
轉頭,趙都督吩咐趙夫人:“你先帶香香、忠兒去飯廳等著吃晚飯。我跟老六有幾句要緊的話要說。”
趙夫人領著忠兒走了。
趙都督正色對賀六道:“老六,現在朝廷裡有人吵吵著要廢除衛所制,改行募兵制。你這個錦衣衛北鎮撫使要想清楚腳往哪邊放。別忘了,錦衣衛也是衛所制的!衛內官職世襲罔替。你當初不就是襲了父職,做得查檢百戶麼?”
賀六笑道:“朝廷大政,有內閣的人操心,似乎輪不著我多言。我也不願意費那個心機,捲入這場兵制之爭中。”
趙都督搖頭:“朝廷是汪洋大海。海上起了波濤,你這條小船哪能獨善其身?錦衣衛是親軍二十六衛之首。又是皇上的親信家奴。如今錦衣衛名義上的主官是朱希孝、劉守有。實際上卻掌握在你賀六手裡。你的態度,勢必能夠影響兵制之爭的走向。”
賀六故意轉移話題:“對了,乾爹。您老要是卸了任,你估摸朝廷會派誰接任前軍都督一職?”
趙都督道:“我希望前軍都督同知曹得水能接我的位子。此人是邊軍悍將出身,後來到前軍都督府效力了十年。對前軍都督府的軍務非常熟悉。呵,我自作主張,讓他一會兒來你府上,一起吃個晚飯,跟你結識結識。都是自家人,以後必定有相互用得著的地方。”
賀六心頭一動。曹得水,正是他讓李黑九去查的寧夏鎮指揮同知曹勿岱的四妹夫。
不多時,曹得水來到了賀府。
趙都督將曹得水引薦給了賀六。
賀六拱手道:“曹次督,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邊吃邊聊吧。”
曹得水道:“那我就謝過六爺賞酒飯了!”
賀六道:“曹次督客氣了。”
趙都督在一旁道:“是啊,得水,你不要拘束。咱們都是自家人,用不著說這些客套話。”
入了席,三人觥籌交錯。酒過三巡,菜過無味。賀六開始試探曹得水。
賀六道:“一門四將軍的美談,早就在朝廷裡傳為了佳話。不知道貴府曹老爺子身體一向安好?”
曹得水笑著說:“我們家老爺子稱得上是老當益壯。別看快八十的人了,還天天跟夥計們一起下苦力,做壽材活兒呢。”
賀六道:“哦?曹老爺子真是不忘本。有四個做將軍的女婿,依舊親歷親為的幹活。曹次督的三位連襟呢?官運還好?”
曹得水聞言,開始大吐苦水:“咳!我二姐夫、三姐夫官運還成。只是我大姐夫曹勿岱。。。唉,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