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風也打破沉默插嘴。“我也記得這件事,後來是我貢獻小瓦斯爐讓你們吃的成!”
“對呀!為了那個瓦斯爐,我們還大費周章耶,從三樓放下繩子,從視窗把它拉上來的。”
說完後,三人互視,然後哈哈大笑出來,連崇祺也不明所以地跟著呵呵笑,覺得三個大人笑的模樣好有趣。
頓時,原先冷凝的氣氛一掃而空,話匣子也開啟了。
“同學們現在都怎樣了?”月華問道。
“秀綺在工作了兩年後,便辭職去英國念MBA,她說她終於找到自己想走的路。”茱敏輕嘆道,現在也都只能籍著電子郵件互通訊息。
“那個陳嘉俊呢?”提到秀綺就會想到那人……
這回輪到丞風開口。“他利用延畢那一年,跑去修教育學程,後來考上X大的語文所,打算畢業後出來當老師。”
“他那種人當老師?”月華搖搖頭。“不怕誤人子弟?那羅大威和陳斯文呢?也好久沒聽到他們的訊息了。”
“大威跑去大陸工作了,他上次跟我聯絡時,曾提過可能會在那邊娶老婆。”
月華問道:“是大陸女生?”
“是呀!他有E…MAIL照片給我看,還滿漂亮的!”
茱敏輕嘆。“他先到大陸做‘統一’的工作了。”
丞風輕笑。“是啊!”
“那斯文呢?”月華繼續問道。
“他啊——現在跑去補習班補習,說什麼現在景氣壞,他要去考高考撈個公職人員來做做……”丞風滔滔不絕地說著他們共同認識之人的近況。
一種共識隱然形成,今晚——他們三人只想一起回到那場“意外”之前所共有的生活。
那無憂無慮、無拘無束——一個可以為賦新辭強說愁的年代。
一九九六年
結婚了!
沒有白紗、沒有喜樂、沒有鞭炮、沒有鮮花、沒有喜宴——
這跟她夢想中的婚禮差好多……茱敏閉上眼,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滑落。
她不是沒有夢、沒有憧憬,只是她已失了資格……
撫著臉頰,母親火熱的巴掌仍舊熨燙其上,無法抹滅——
“你答應我上臺北會潔身自愛的!怎麼會把肚子給搞大?你怎麼對得起我?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
面對母親傷心忿怒的質問,她無法回答,只能跪著痛哭不已,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種巧合和錯誤?不管說給誰聽,誰都不會信,但——事情就是那樣發生了。
除了事發當天她曾因驚嚇過度而痛哭以外,這是她第二次哭,之前不管承受多少外在不公平的輿論壓力,她都忍住了,也逼自己不要一直沉浸在“失身”的陰影中,更不要老想著自己是被“強暴”了,可當她看到母親的臉時,所有的委屈、不甘和心酸全湧上來!她再度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
尤其母親是用手掌打她的,她痛,母親更痛呀!
她抱住母親,任由母親責罰,直到母親打到無力、倦了,而她亦哭得差點昏過去……
後來母女倆靜下心來談話,她母親一開始是要控告丞風的,但她阻止了,錯誤的確是他造成的,但他是無心的,如果他是有意的,她才不會依循法律途徑,早就直接拿刀把他給宰了。
在談到孩子的問題時,柳母堅決反對她生下來,但她對母親坦言。“如果我拿掉孩子,我將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聽過太多例子了,婦產科將打下的血肉集結成一袋送到火化場——這是有道德一點的,沒道德的就直接丟到垃圾場。別以為兩腳張開、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等麻醉退了清醒過來,一切就沒事了。
她親眼看到秀綺是如何飽受折磨和自責,知道自己是承受不來的。
母親被她說服了,同意她留下孩子,但她必須跟孩子的父親結婚……
“媽!他是我好友的男朋友,”她強烈反對。
“但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
最後柳母氣暈了,還因此送到醫院去。
“你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拿掉孩子,一個是跟他結婚,要他負責到底!”
看見躺在病床上打點滴的母親,她低頭了。
於是,在大學畢業後的第二天,他們進法院公證結婚,除了雙方家人外,就只有淨文、秀綺、大威、斯文四人到場觀禮……
雲丞風的父母對這件婚事沒有多大的意見,雲父是公務人員,在財政部工作,雲母則是家庭主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