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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謝謝小姑姑,還是小姑姑最好了。”嘴裡雖說著感謝,可腳底下早抹了蜜油,一溜煙的跑到外院去了。王氏見是樂姑娘發了話,也不好再不讓她去了,但仍然是先叫來了如煙和程剛,好生囑咐了一番才是讓她們出了門。

林家住在蘇州城內,與太湖有一段距離,要看晚上看戲,半下午的可就得出門了。況且他們又不是有錢人家,步行為主,早先出門總是沒錯的。

白日無事,樂殊今天不想作畫,便是提筆練字,今天要抄的本是明末名妓柳如是的詩稿《湖上草》:

湖心不見人,但聞童子響。返航入荷叢,落照漁篷上。

磨山雪落時,梅花亂溪水。緣溪路欲迷,訪戴何時已?

古塔迎遠客,沿階上綠苔。春來野花多,更有山僧來。

輕舟湖上去,悠悠正徘徊。臨窗品綠羽,四面山茶開。

朱碑聳翠影,澤畔幾度吟。湖上一回首,山色水中侵。

蒼蒼九女墩,翠柏掩行蹤。鐵馬金戈遠,猶聞烈士風。

安得歸隱去,泛舟入東湖。悠然望磨山,還有客來無?

澤畔有吟跡,歌聲今不絕。登樓一極目,昨夜西風冽。

一百六十個字,抄來並不久,但如果要字字配得上此文此句,確是難極的。更何況樂殊遠洋英吉利整整一年未碰筆墨,如今拾起來手藝生疏了許多。好在她性子靜,耐得住這春寒寂寞時,一闕一早從下午抄到了晚飯時分,才抄完。

家中晚飯一直是王氏包辦的,做的都是南方精緻菜品,雖不及飯館裡的大廚們手藝高超,但也是清齒留香的。抄完詩文後,王氏把飯菜端進了屋內,樂殊一直不和他們在一個桌子上用飯,但這習慣不是樂殊造就的,是那個落弟秀才林老爹說的,主與僕不同桌而食!

暈死!

對於口腹之慾,樂殊一直不太重視,好吃的當然人人喜歡吃,可是象如今的‘普通人家’一頓飯弄得太誇張了也實在不象話,況且王氏一天的活計也實在不少,不好勞累過重。所以樂殊規定自己的每餐飯只要一湯一主食即可,中飯兩個菜,晚飯一個菜即可。

今天的晚飯特別和樂殊的口胃:蝦黃豆腐一盤,水晶灌湯小籠包是外買的一盤,再加一份酒釀小圓子。酸甜搭當,鹽鮮適口,正適合這春寒之際食用。

大快朵頤後,樂殊是照例準備到院中照看一下自己上個月剛種下的木芙蓉,豈不料,人才蹲至花前,就覺得頸後一麻,熟悉的一幕再度上演。

'62'面具記

面具記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你起的那個奇怪名字,不就是想引人來嗎?”

劫人者不作他想,自然是之前在北京已經實施過一次‘犯罪’過場的斬荊。而樂殊自然也在夜色掩幕之下,與他玩了一場飛簷走壁的把戲,只是當二人終可以好好說話時,已經是到了蘇州城外的一處無人所在的林中了。

一年半載不見,斬荊的風采依然那樣出眾,只不過他好象更加孤寂了。瞧瞧左右,並不見有第二人出來後,這個疑惑:“孤鴻呢?”這兩個人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嗎?

話問及,斬荊的眉頭就是一皺,凝望空中新月良久後,漠然道:“她回到那個大籠子裡面去了。”

這話說得好沒頭沒腦!

但不知怎的,樂殊聽得有點心驚。大籠子?這世上最大的籠子不過於皇城。可她是個名妓,如何能進得了那樣的地方?而且聽斬荊的口氣,是‘回’。難不成她之前就在那裡面呆過?一肚子的疑問,卻是一句也沒有問出口。

斬荊看在眼裡,不由得一嘆:“你和她真的不一樣。”換作是她碰到這種事,不打破沙鍋問到底才是,可這個人卻一句話也不問。

“那你呢?分開之後,你一直呆在蘇州嗎?”應該不是吧?自己的招牌都掛出去三個月了,今天才見他來。

果然是聰明的女子!

有才有貌也有品性,不怪乎那些人會那樣對她。

只是:“我是簽了賣身契給孤鴻的,所以我這輩子都要聽她的使喚。她讓我陪行保護一個人,我是隨著御駕而來的。進城沒兩天,就聽見了你這個怪名字的衣坊。可今天白天有事,所以只好是晚上來找你了。”這話說得有些落寞。

不過樂殊聽得倒是有趣:“你怎麼會賣給孤鴻了?”聽說過女人自賣自身的,怎麼這個大男人大俠客居然也把自己給賣了?

斬荊沒有回答,表情告訴樂殊是讓她猜。而樂殊是很快猜到了:“你又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