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還有很多事要做我爹的醫術可是一等一的好你要死了豈不是砸我爹的招牌?」年輕小夥子淡聲道。
「你們是我選出來最好的軍兵我理應身先士卒不管你們到哪兒都該有我。」
一張張本來有稜有角的臉龐開始模糊了。是她淚眼看不清還是他們必須在此分道揚鑣了?
「大人咱們遺憾的死現在要毫無遺憾的走了。你醒後請在咱們墳上灑下水酒祝我們一路好走但願來世咱們一秉初衷能夠成為像大人一樣的人物。」
像她有什麼好?像她有什麼好?保不住這些上戰場的勇士保不住她真正想要的世界。
她不顧哭得有多難看拱拳顫聲啞道:
「阮冬故絕不會忘記各位兄弟。它日我死期一至各位兄弟若未投胎咱們一定能再齊聚一堂把酒……話舊。」
見他們逐漸遠去她衝動地跨前一步。
「大人別再往前走了這裡不該是你來的地方…」聲音愈飄愈遠。
她不理一徑往前奔去希望能送他們最後一程。
十五的圓月在鄉村裡顯得格外的明亮。
小木屋的門輕輕被推開床邊坐著一名白青年。
青年回神立即起身。「懷寧你能起床了嗎?」
懷寧應了一聲勉強撐到床邊瞪著床上毫無血色的義妹。
「她畢竟是姑娘家還沒有醒來但我想應該是沒有事了。」鳳一郎輕聲說道說服自己的成份居多。
現在的冬故只有一口氣。這口氣嚥下了躺在床上的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屍身了。
懷寧默不作聲。
鳳一郎知他話少又道:
「我打聽過程七還活著不過……冬故帶來的人死了大半。」
「我知道。我跟她能活下來是奇蹟了。」
「是奇蹟。」他柔聲道。
過了一會兒懷寧突然主動開口:
「我倆中了箭我知道她一定不肯在蠻族面前示弱即使死了也不會倒地。」
鳳一郎抬眸注視著他。
「我自然也不能倒下。反正都陪了這麼多年要陪就陪到最後人死了屍身亂箭穿心也沒有感覺了。」懷寧頓了下不看鳳一郎直盯著她蒼白的睡顏繼續說道:「在失去意識的當口我又想豈能再讓亂箭毀她屍身?她力大無窮以一抵百蠻族必定猜出她是斷指將軍等戰事結束她的屍身挖也會挖出來示眾。所以我用盡最後的氣力推倒她。」
鳳一郎閉了閉眼輕聲道:「謝謝你懷寧。」
懷寧向來不苟言笑的嘴角忽地揚了一下似是苦笑:
「她簡直是不動如山。」見鳳一郎微訝他坦白說道:「我連推三次才推倒她。」到最後那一次他幾乎懷疑他不是流血而亡而是先死在力氣用盡的上頭。
鳳一郎聞言眸內抹過激動的情緒啞聲說道:
「現在都沒有事了。」
「你假造她死亡她醒後必會惱火。」
「即使惱火也來不及了。」他沉聲道。他一向性溫此時此刻卻堅定如石。
懷寧看他一眼忽然說道:
「誰也不想死。你沒有必要跟我們走但是我能瞭解被留下的人的心情。鳳一郎冬故純粹就是個傻瓜而已她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鳳一郎與他對視一陣輕聲道:
「我沒怨過她。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冬故要醒來我馬上通知你。」
懷寧搖搖頭道:「我還能撐住我留下。」
鳳一郎也不阻止只是平靜地坐在椅上與他一塊等著床上的人兒醒來。
「我不是陪她。」懷寧又補充:「只是一時習慣不了沒有血腥味的地方而已。」
「我知道。」他都知道相處這麼多年還不瞭解懷寧的性子嗎?
懷寧像要把一生的話全說完一樣主動又說:
「我醒來後一直在想臭老頭的命卦怎麼一錯再錯?」
鳳一郎柔聲道:
「自然是人定勝天。」
「是嗎?第一次冬故晚了一天失去她的手指;第二次本該短命的我卻延續了性命。」懷寧頓了下低語:「臭老頭從不出錯錯的兩次全跟她有關。」
「懷寧你想說什麼?」
「那一箭沒有冬故也許會是我的致命傷。我倒下時還有殘餘的意識我只記得我在想:誰也搶不走冬故的屍身我不讓任何人欺她的屍身她拼了這麼久沒有一件事是為自己她的屍身若被人糟蹋老天爺就太沒眼了這口氣我咽不下去。」就是讓他太不甘心才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