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朝陽鎮當副所長，肖晃已經渡過快半年了，和董愛國之間關係處得也不錯。平心而論，肖晃離開刑警崗位，心裡不服氣，所以一直有情緒，董愛國不但不怪他，還主動表示他不願意工作，可以隨便請假。

有幾次夜深人靜的時候，肖晃想想這段時間的經歷，挺感激董愛國，要是換個像郝萬春那樣的，估計自己已經下崗了。

可就在短短的兩週時間裡，他們卻反目成仇，董愛國指使小丁一次次地想做掉肖晃，連黑社會的力量都不惜動用，他們之間到底怎麼了？

“我們到底怎麼了？”肖晃將這個問題交給董愛國。

“你都知道了？”董愛國轉身回到辦公桌後面，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張紙，甩手扔到肖晃腳下。

肖晃撿起來一看，果然是那張五十萬的借據，只不過已經被董愛國用紅筆劃得亂七八糟，現在就算拿出去給別人，也認不出來到底是什麼了。

“小肖，你剛來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讓你不要多事，讓你老老實實在所裡待著，不願意呆你可以請假，愛去哪就去哪，你為什麼不聽？”董愛國突然激動起來，大聲質問肖晃。

“呵呵！”肖晃苦笑，隨手又把借據扔回地板上，“一張借據又能怎麼樣？五十萬而已，算得了什麼？”

“我兒子要出國讀研究生，光學費一年就要二十萬，我去哪弄錢？我老婆天天唸叨我，說我窩囊廢，別人幹警察一年能撈七八十萬，我幹警察卻連供兒子上學都不行……我就張嘴向徐大牙借了五十萬應急，後來他不提這事了，我也沒打算還。”董愛國實話實說，說出來的全是苦水。

“那不就行了，你為什麼還要殺我？”肖晃有些不明白。

董愛國忽然冷靜下來，老臉陰沉得像雷雨前的天氣，慢慢坐下來。

“徐大牙已經被判定為黑社會分子，而且是今年要樹典型的大案要案。我做為一名警察，還是個領導，我向他借了五十萬，如果被組織上追究，你知道後果會是什麼？”

肖晃有點明白了，董愛國是怕自己向外宣揚，一旦他被定為黑社會保護傘，立刻就要下馬，扒警察是輕的，搞不好還要進大牢裡蹲幾年。

當警察不怕別的，最怕進大牢，牢裡那些窮兇極惡的混蛋，天天就盼著能逮個倒黴入獄的警察爽一下。

“小肖，我身體不好，想著再過兩年，就向組織上申請提前病退。我沒有別的願望，只想平平安安混到退休，你為什麼不給我機會呢？”董愛國用拳頭擂得桌面咣咣響，他心情沉痛到了極點。

“呵呵！”肖晃又苦笑，從地上把老九抱了起來，“董所，如果我想告你，你早就完蛋了，我還用等到今天？你應該信任我。”

“你讓我怎麼信任你，我們有什麼關係？而且，如果你不想告我，為什麼把借據一直留了，為什麼不毀了它？”董愛國的質疑也算合情合理。

肖晃沉默下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也許，當他拿到借據的時候，就應該當場毀了它，也不至於到今天節外生枝。

董愛國也閉上嘴，兩個人在辦公室裡默默相視，也許董愛國也後悔了，覺得不管怎麼樣，自己的做法都太過火。他和肖晃之間無仇無怨，肖晃沒理由非得害他，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應該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肖晃也是這麼想的，自己和董愛國總算把話談開了，都是各有苦衷。

“對了，小丁呢？”董愛國突然問。

如果董愛國不問，肖晃差點忘了小丁的事，董愛國這一問，他才發現命運已經將他逼上絕路，就算現在董愛國不想殺他了，他也必須幹掉董愛國。

如同董愛國不信任他一樣，他也不信任董愛國，回頭董愛國發現小丁死了或者失蹤了，肯定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肖晃一步步走到他辦公桌前，目光變得特別真誠，柔聲問他：“董所，你有什麼未了心願嗎？”

“什麼？”董愛國聞言一驚，立刻又舉起手裡的警**，“肖晃，這裡是派出所，你想幹什麼？”

“小丁死了，如果我說不是我殺的，你肯定不會信。和你一樣，我也有家，我有媽媽、弟弟和妹妹要照顧，我絕對不可以出事。董所，我也信不過你。”肖晃輕輕將手裡的鋼弩放在董愛國的桌面上，他不準備使用這個武器。

董愛國呼吸聲漸漸變粗，眼神也凌厲異常，可他還是不確定，肖晃能有天大的膽子在派出所裡動手。

突然間，他發現肖晃懷裡的貓不見了，他記得剛才肖晃還抱著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