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南京鼓樓。
夜已經很深了,除去依舊熱鬧的娛樂場所外,整個城市大多數地方都是關門閉戶的,而在居民區內,更是家家閉戶,小巷中只有昏暗的路燈散發出些許柔和的燈光,而其中一棟房子卻亮著燈。
一箇中年人失魂落魄的從宅院中走出來,他的頭髮凌亂,眼神呆滯,緩慢的抬腿邁出門檻,身後身穿和服的少婦不安的地把他送出來。
和服少婦疑惑的問道:
“這麼晚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中年男人點點頭說道。
“大使館內還有一些事情,你不用等我了。”
然後他便徑直朝大街走去。
和服女子的眼神驚疑不定,丈夫的情緒低落,心緒不定她全看在眼裡,但日本女人遵守傳統的戒律還是讓她不敢再多問一句話。這個男人是日本駐華大使館一等參贊松本和一,和服少婦是他的妻子。
在松本和一開著車還未進入大使館,便看到大使館的門外停著一輛汽車,汽車內似乎坐著幾個頭戴禮帽的男人,而在路邊的電話亭中一個男人似乎正在打著電話,只看他們的那身打扮,松本和一知道,這應該是帝國調查局的探員,心下忙暗叫一聲不妙。
在汽車駛進大使館的時候,松本和一看到的大使館的壁爐正冒著煙,完了!
突然間,松本和一明白了一切,他知道事情爆露了,他急匆匆的跑進大使館,卻看到大使館內職員們正來回奔走著,他們不斷的把檔案塞入壁爐。
“大使呢?”
他連忙拉住一個人問道。
“在樓上!”
推開大使辦公室厚實的木門,辦公室內瀰漫著濃濃的雪茄煙味,再一看日置益大使此時正一言不發的坐在沙發上,沙發前的茶几上,放置著一瓶烈酒,配以這屋內的酒氣,甚至懊惱起為什麼自己的反應是那麼的遲頓,事件發生後,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派情謀略人員掌握那些示威民眾的第一手資料,從而做出對日本最有利的選擇。
儘管作為駐華大使,但他並不是一個親華主義者,至少在內心裡他並不是一個親華主者,任何瞭解日本的人都知道,在九年前戰敗之後,儘管日本無可奈何的倒向了中國,但是在日本政府內卻分成了的“西洋派”、“亞洲派”,前者主張與西洋各國接近,從而擺脫中國對日本的鉗制,而後者則主張同中國交好,隨中國共同建立亞洲新秩序,可以說,過去的九年之中,日本政府內部鬥爭,實際上就是“西洋派”與“亞洲派”之間的鬥爭,而在現實壓力的威懾下,在過去的六年間亞洲派一直佔據著上風,可並不意味著亞洲派中諸人都是鐵了心思甘願充當“亞洲老二”,更多的卻是迫於現實的無奈選擇。
而日置益正是其中的典型,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中國能夠從日本撤軍,日本能夠恢復往日的“獨立”,但他卻明白另一個事實,隨著中國一天天的強大,這或許只是一個夢想。
而中日兩國的關係非常明顯,中國強大一分,日本擺脫中國鉗制的可能就少了一分,對於日本而言,甚至都沒一絲可能依靠軍事力量脫離中國的鉗制,當年的和約是卡在日本脖頸上的一道枷鎖,那道枷鎖使得日本只能擁有可憐的,甚至僅只能滿足近海防禦的海上力量,而在日本本土,又有多達三十萬中國駐軍,在日本每年支付駐軍80%軍費的前提下,日本根本就沒有可能建立一支足夠強大的陸軍。
而現在,中國人為了避免他們流血,日本陸軍正在迅速重建,僅在露西亞就有六十萬日本皇軍,而在蒙古還有近二十萬軍隊正在訓練,而對於日置益而言,他的使命就是盡一切可能,為將來日本徹底擺脫中國的鉗制努力著,他一方面同立憲民主黨積極接觸,甚至將外交經費的三分之一捐贈給立憲民主黨,而另一方面,卻又積極同共和派,尤其是那些激進共和分子聯絡,向他們提供資金,甚至技術上的支援,以期那些人在中國製造混亂。
可是,半個月前,武昌的爆炸卻把他嚇壞了!
準確的來說是武昌爆炸的影響力把他嚇倒了,作為一位駐華大使,他親眼目睹了在爆炸案之後,這個國家的怒火,如果牽涉到日本人,可以想象,中國的怒火足以把整個日本燒上一遍,如果心裡沒鬼,或許他不會擔心,可問題是
“在過去的兩年,我向共和派提供了不少於五十萬日元的資金支援!”
在松本和一進入辦公室後,吸著雪茄煙、喝著酒的日置益有些感慨的說道。
“一發炸彈十元,我希望他們能在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