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驚訝且困惑地看著他。
“下次見面再告訴你吧,我真的走了,乖乖回火堆邊等著,你的人很快就過來了。”他壓低帽簷,手中提著火把,沿著一條僻靜的山路離開了,很快和山林間的火光融為一體。
作者有話要說:
☆、相愛不相知
司徒逆率領一隊人馬,風馳電掣地趕過來,這些人手拿火把,面色凝重,大概是挨訓了。司徒逆頭髮衣服皆溼漉漉的,臉色陰沉,目光銳利,一言不發地走上來。
我仔細地將山洞裡的火堆踩滅,然後朝他一點頭,率先走出去。司徒逆急忙追上來,從侍衛手中接過一把傘撐開,舉起來,跟在我旁邊。
“與豌豆國的仗打得怎麼樣了?”我問道。
“豌豆國崇尚儒學,不擅打仗,交戰兩個多月,連吃敗仗,前幾日他們的大將軍代表國王遞交了請降表。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這個訊息。”司徒逆一邊說,一邊從侍衛手裡接過一件大衣,披在我身上,柔聲說:“怎麼一個人偷偷跑出來了?我見了牆頭的梯子,都覺得好笑,你也太愛玩了。”
我無意間蹭到他的手指,只覺得十分冰冷,抬眼看他,才發覺他只穿著褐色單衣,溼漉漉地貼在身上,於是將大衣推給他,撇嘴道:“不是來送捷報的嗎?怎麼成了落水狗?”
“我剛下馬,就聽侍衛說你一個人冒雨在山中行走,急的衣服都不及換就來找你。”司徒逆並不接衣服,笑道:“我皮糙肉厚,這點雨算什麼,以前下大雪的時候,我還和將士們在河裡洗澡呢。”
我打了一個哆嗦,不禁裹緊了衣服。
梧桐山莊守門口,幾百名侍衛跪在門口,背上的衣服沾染著血跡,像是受了罰,滿臉畏懼的樣子。
“他們膽敢不許陛下出去,我已經先教訓過了,餘下的請陛下定奪。”
“我以為他們是聽了你的命令。”
“這是什麼話,他們雖然是我的屬下,但終究是陛下的臣民。”司徒逆說完,轉過頭冷冷地對周圍的侍衛說:“都聽清楚了嗎?”
周圍的侍衛盡皆跪下稱是。
屏退眾人之後,我緩緩走在山莊的花園裡,隨手摘了一朵花,慢慢撕扯著花瓣,對司徒逆說道:“既然豌豆國的軍隊已經撤退,你明日就把兵符交上來。”
並沒有得到回應,我轉過頭看他,司徒逆有些心不在焉,見我看他,急忙點頭:“好的,我明日就交上兵符。”
“軍隊就交給朝中其他幾個武官帶領吧,你多在朝廷中走動走動,不要總忙著打仗,和同僚都生疏了。”
“陛下……是要我交出兵權嗎?”司徒逆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我手中捻著殘敗的花梗,慢悠悠地在花叢中穿梭,走廊上的燈光照射過來,雖然是深秋,滿院子卻開滿了紅紅紫紫的花朵。
我盯著手裡的花瓣,輕聲說:“相父已經老了,你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左右手,憑你的才幹,五年之內,整個陳留國,除了我,就是你。”
說完這話,我扔掉花瓣,慢慢走出花園。做一個坐鎮邊疆的將軍,還是手握重權的丞相,司徒逆自然知道該怎麼選擇。剛踏上房間門口的臺階。司徒逆從後面叫住了我。
“陛下。”司徒逆遠遠地站著,表情很平靜恭順:“恕我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其實你不適合做君王。”
這話雖然聽起來刺耳,可也到不了發怒的程度,我冷淡地“哼”了一聲。司徒逆走過來,抬手撫過我的頭髮,我有些不悅。司徒逆伸出手,展示掌心的一片葉子,隨即莞爾:“這麼漂亮的男孩子,偏去做勞心勞神高高在上的國王,豈不是可惜?”
“少胡說了。”我在心裡估摸這句話的褒貶,隨即斥道:“而且,男人是不需要漂亮這種讚揚的。”我抬腳走進屋裡,看司徒逆跟上來,於是轉過身問:“我準備去洗澡,你也要跟著嗎?”
司徒逆猛然剎住腳步,似乎有些尷尬,“哦”了一聲,退回門檻外面,臉色微紅地說:“那我先回去了。”隨即臉色帶一點神秘的笑意:“明天早上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哦。”
我想起了之前說的交出兵權一事,微微點頭,忽然想起了少年時總跟在我身後又乖又忠心的司徒逆,於是笑道:“你先進來。”
司徒逆雖然疑惑,依然上前走了一步,我走上去,看走廊上空無一人,便扳著司徒逆的肩膀,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極快地親了一下,然後放開,刻意用成熟的語氣說道:“卿對朝廷忠心耿耿,我定然不會虧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