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回府,正往東院來了。”
崔世君聽說寧國侯霍嘉要來,便要避讓,莫婉卻擺手說道:“不妨事,侯爺是送善哥兒過來的。”
崔世君見此,只得留下,不一會兒,只聽外間傳來一個男聲,莫婉扶著丫頭迎了出去,崔世君卻仍舊留在裡間。
她一邊喝茶,一邊聽著外間莫婉和霍嘉的說話聲,隱約間似乎聽他們提起老侯爺,只不過隔著屋子,聽得不大真切,正在她出神之時,簾子被打起,崔世君猛然一抬頭,就見寧國侯霍嘉邁著步子進屋,後頭跟著莫婉和一個三兩歲左右的小哥兒。
小哥兒生得玉雪可愛,見家裡來了眼生的客人,好奇的看著她。崔世君連忙放下茶盅,向寧國侯霍嘉行了一禮,霍嘉薄唇緊抿,定定看了她兩眼,半晌,沉聲說道:“不必多禮。”
霍嘉看她的眼神帶著一股審視,崔世君不解其意,只能立在一旁,直到莫婉開口說道:“姑姑也坐罷,侯爺聽說姑姑到府裡來了,便說要進屋找你問兩句話。”
崔世君暗自心道,他有甚麼話,不叫莫婉轉述,竟屈尊紆貴親自來問。
心中這般腹誹,崔世君啟唇說道:“侯爺有話儘管問便是。”
霍嘉坐在主位,說道:“我今日上山去探望老侯爺,聽聞伺候他的小廝說老侯爺已病了幾日,又不肯用藥,不知姑姑可知是甚麼緣故。”
崔世君一楞,她道:“前些日子在清華山下的莊院見到老侯爺時,他身子看著尚好,這是幾時病的,為何不肯用藥?”
霍嘉瞥了她一眼,見她似乎也不知情,難免有些氣悶不平,就連臉色也陰沉了幾分。
他父親老寧國侯幾年不在京裡,因著差事在身,他輕易離不得京城,只能派遣家僕時時打探他的行蹤。今日趁著休沐,他帶著哥兒去給父親請安,誰知聽說他病了,即不服藥,又不叫人通報府裡。
霍雲病中,為免過了病氣給善哥兒,他連這孫子也不見,只見了兒子一面,問了兩句話,便打發他下山。
臨走時,霍嘉特意尋來小廝火華,逼問老侯爺不肯用藥的緣故,火華嘴裡支支吾吾,沒有一句實話,被他好一頓敲打,火華不得不實話實說,原來,老侯爺是跟山下莊園裡的崔姑姑置氣,這才連自己的身子都不愛惜,至於為何置氣,火華亦是摸不著頭腦。
霍嘉冷眼望著崔世君,自他記事以來,他父親待人一向冷淡,哪怕是他親生母親,也始終是相敬如賓,他實在看不出這婦人哪裡好,使得他父親如此上心。
霍嘉和崔世君二人各懷心事,都不言不語,一旁的莫婉插嘴說道:“侯爺,老侯爺身子不好,豈可不請醫問藥,若是拖得久了,恐怕越發有礙。”
這也正是霍嘉煩心之事,他抬眼望著莫婉,莫婉看了一眼崔世君,接著說道:“不如就請崔姑姑上山去勸勸老侯爺,我看她的話,老侯爺說不得倒肯聽幾分。”
霍嘉正有此意,只是他這個做兒子的,竟還沒一個外人的話管用,臉面上總歸有些過不去。此時莫婉替他開了口,他便看著崔世君,說道:“老侯爺脾氣執拗,我看不是三言兩句勸得住。”
這夫婦倆一唱一合,崔世君豈會看不出來,她笑道:“老侯爺待我有恩,於情於理我也該去看看他。”
聽她此言,寧國侯霍嘉客套兩句,只道:“如此就勞煩姑姑了。”
“侯爺客氣了。”崔世君說道。
那霍嘉便不再內宅多留,帶了善哥兒出去。
他走後,崔世君也要出府,莫婉心知她要去清華觀,並未挽留,親自送她到門口。
她原要再送,崔世君勸她留步,說道:“奶奶請回吧,我此次上門,一則是來看你,二則住在你家園子裡,還不曾向你道一聲謝,等閒了,我再來看奶奶。”
莫婉一笑,握著她的手說道:“姑姑要謝,只謝老侯爺就是,那園子是老侯爺的私產,我和侯爺只遵他的吩咐辦事。”
說罷,她停頓片刻,又道:“我剛才說老侯爺肯聽姑姑你的話,倒不是誇大,姑姑若是能勸老侯爺好生保重身子,也算是解了我們侯爺一樁心事。”
她的話裡有未盡之言,崔世君並未多說,莫婉便命左忠家的送她到二門。
且說馬車出了寧國府,崔世君叫出城,阿杏問道:“不是說要去衙門裡尋大爺麼?”
“不去了,過幾日再來看他。”她惦記著霍雲,也不知他又哪裡鬧起彆扭,病了還要折騰,趁著天時尚早,到清華觀裡先去看一看他是正經。
第10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