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的隧道里，他不知道自己是向上還是向下，空間方向已經沒有了意義，反正各色光線圍著他拉出了長長的光帶。

然後，又是猛然一震，瞬間靜止，克拉克甚至感覺自己在強大的慣性下，意識都從靈魂中衝了出來。

“什麼是真？”

他懸浮在巨大的瞳孔上方，暗金色的虹膜像是一道道放射狀的溝壑，而瞳孔中心的黑色深淵裡，一道璀璨的光柱沖天而起，彷彿是一條金光大道，將他吸入其中。

“什麼是幻？”

身體在金光中不停的分裂與重組，他好像變成了粒子，跨越了無窮遠的距離，然後又在宇宙維度的另一端組合了起來。

不，或許眼前的這些並不是另一個宇宙。

“在你所認知的背後，還藏著怎樣的秘密？”

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出現在他的視野裡，白色的腦漿海洋中，上千億的腦神經元細胞像章魚一樣伸展著，詭異的神經觸鬚在搖擺蔓延。

“在現實的源頭，精神或許會與物質相連。”

記憶的魚蝦在腦神經間穿梭，偶爾被神經觸鬚所捕獲，克拉克就這樣在其中穿行，無數的觸鬚將他纏繞，喜怒哀樂一齊湧上心頭。

“思想雕琢了現實。”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每根手指上都伸出了五根彷彿觸鬚一般的細小手指，而這些小手指上，又伸出了五根更小的手指，他的手開始無限分形。

掌上的指紋開始分割，原來他的手掌也是由手指組成的，他整個人其實都是由手指搭建組合而成的“手指人”。

“世界是無限，唯有心靈的宇宙才能裝下它。”

克拉克發現自己越來越小，越來越微不足道，而周圍的腦神經元細胞卻越來越大，每一個細胞，都像是一個浩瀚的銀河系，而那些神經觸鬚又哪裡是什麼觸鬚，分明就是銀河系的懸臂。

當視線無限拉遠，可以看見，那每一顆爍滅的恆星，都是思維的火花，每一次星體的碰撞，都是化學遞質的交替。

宇宙與大腦，極大與極小，在這一刻無限趨向於統一，或許他的人生，也不過是這顆宇宙大腦的一個夢境。

“你是誰？在這多元宇宙中，誰才是真正的你？普威特先生？張偉？還是——歐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