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吧。”銀凌海苦笑了一下。
銀凌海的家。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對凱阿姨說亞述先生是某宗案子的重要證人,好讓他能秘密住院,莎若雅則留在醫院陪他。”
銀凌海站在陽臺上,向在自己對面的雯妮莎道:“他仍處於昏迷狀態,凱阿姨說病人傷勢甚重,暫時只能有限度地維持病人生命,不過他身上的器官已逐漸衰竭,不知還能支撐多久。”
如往常般坐在陽臺欄杆上的雯妮莎打了個呵欠,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弟子,道:“好吧,如果這是個睡前故事的話,它真的很爛。笨驢,你到底希望我幹什麼?”
“雯妮莎師父,我希望你能幫忙,先醫好亞述先生,再用你的能力找出……”
“哼!”雯妮莎冷哼一聲,硬生生打斷銀凌海的道:“你把我當成一千零一夜中的神燈精靈,要滿足你的三個願望嗎?
“多管閒事是你的惡趣味,不是我那杯茶。”
“老天,雯妮莎師父,現在亞述先生危在旦夕,”銀凌海急道:“更別提已經有多人被殺,再者,如莎若雅所言不差,十五天後又會有人被害……”
“是啊是啊,就是重複著這世界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的事。”
雯妮莎晃晃一雙線條優美修長的大腿,詭譎的笑了一下,道:“聽好了,笨驢,我沒打算收這爛攤子,有幾個原因:第一,上次那小鬼的事還算是血族的內部糾紛,我介入即是不算合理,總也算合情。
“這次那小妮子自己也說了吧,純粹是狼族的家務事,不過是族中有人失心瘋而已,關卿底事。
“第二,對方狩獵時用的並非任何術或是魔法,而是依本能作出物理攻擊而已,這我可沒辦法追蹤。”
“但是我和莎若雅對那名……兇手知道得太少,”銀凌海不死心的道:“雯妮莎師父,縱然你不願出手,但你待在黑暗世界這麼久,總會知道多一點有關的情報吧。”
雯妮莎忽地笑了數聲,聲如銀鈴,再續道:“是的,我的確知道。但真相要用同等的誠實來換,這就是第三個原因。”
“雯妮莎師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親愛的騎士先生,你當然不明白。”雯妮莎說罷,如棉絮般無聲地躍落地上。卻沒有如平日般外出“吃晚飯”,反而往屋內走去,同時續道:“好了,我要睡了,沒事別來吵我。”
“等等,師父……”
“閉嘴,笨驢,用你的腦子好好再想想吧。”
翌日。
肯尼的家位於離市區有一段距離的北郊,鄰接城北山丘地區,是個已較少見的小型果園。
肯尼的父親艾比是典型的內陸居民,有近兩米高的巨大身型,身上穿著牛仔布做成的連身工作服,以及手持一把,呃,此刻幾乎貼著銀凌海鼻子的雙筒獵槍。
“警官,我再說一次,我不想再被打擾。”艾比咬牙切齒的道。持槍的雙手也隨聲音顫抖,彷佛隨時會走火。
忿怒男子的腳旁還有兩頭雜毛老狗,也拚命向警探吠叫。
“艾比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情,”銀凌海神態平靜,彷佛對方手中是把水槍般,續道:“我只想再看看令公子的私人物品……”
“你媽的明白個屁!你們這群傢伙前不久來了一大票人,幾乎把這兒剷平,又說什麼我兒子是殺人魔,我……我……”艾比一時怒極,一口氣換不過來。
忿怒的他又喘了幾口氣,槍管瞄準銀凌海的前額,續道:“我給你五秒鐘,再不從我眼前消失,我就讓你以後都可以在額頭上抽菸!”
“艾比先生……”
“五、四、三……”
雙方對峙間,一直狂吠著的兩犬忽地安靜下來,豎起的毛垂下,再如箭般衝往前方不遠處。
“約翰、老巴,怎麼了?”男人忘了倒數,視線投往狗兒們奔跑的方向。
兩頭老狗沒理會主人的呼喚,徑自跑到一名從小路緩步而至的少女身旁,它們的尾巴左右搖擺,發出表示高興的低吼聲,拚命圍著對方繞圈子。
是莎若雅。
“什麼?”自己的“老拍檔”沒來由的對眼前的陌生人異常親切,令肯尼父親瞬間傻了眼。
由狗兒護駕的莎若雅來到二人面前,少女蹲下身子,撫摸著兩頭老狗的脖子和肚子,狗兒也親切的伸出舌頭輕舔狼族戰士的手。
她復抬起頭來,沒有說話,只以一雙滿帶悲哀和同情的眸子,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名哀痛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