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起第十二天,濃霧終於褪去,厚厚的塵埃隨著暖流升到天上,剩下的沙石也霜凍在地面,雖然是個大陰天,但天都的空氣霎時清新了許多。
這天一大早,黃鼎文第一個跑到室外,憋在室內十多天了,終於嚐到久違的空氣,不禁振臂一呼:“這鬼天氣終於過去咯!”
“嗯,打擾了高老師那麼久,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高美婷看到天色轉好,也走出來說。“什麼,你們要回去南澳啦?才那麼幾天,怎麼那麼急。”屋內的高雅聽說,跟著跑了出來。“可是,臨時進都證明都過期了幾天,再不回去,會很麻煩的。”潘傑託了下鼻樑上那副高度數的眼鏡回答著。
幾個年輕人在室外留戀著,室內也有人在商量著什麼。“真可惜啊,看來這次我是留不住你了。”高老闆一邊說一邊向學生們遞過去一封市公安局送來的《臨時人口管理條例》裡面清晰註明,勒令黃鼎文、鄭煒等一行人趕緊出城。
“呵呵,高老師,人在走水在流,往後還有許多許多的機會可以再見呢。”鄭煒笑了笑接著說:“高老師你的研究其實是很實在中用的,特別是改造環境改善環境方面,這些天我們真是獲益匪淺。只是,高老師真的不應該埋沒在這個地方。”
高源笑了一下,回答:“嗯,我想一切都是源於追名逐利吧。其實細想,還是你說得對,我會尋找真正需要我的地方去實現我的夢想的。”鄭煒沒再說什麼,站得筆直,深深地向高源鞠了一躬。
收拾妥當,高源一家一直黃鼎文、送鄭煒等人去到附近的車站。離別總伴隨著不捨,幾個女生早已抽抽泣泣。“高老師,就送到這吧,回去的路咱們認得。”黃鼎文強擠出笑容說:“還有高雅妹子,可不要忘了哥哥姐姐們呀。”,“嗯,你們也是啊,多寫信給我,多電郵,多上網,有空打個電話來呀。”高雅緊緊地挽著父親的手臂,紅著鼻子早成了一個淚人。
雙層大巴的燈光由遠而近,時間已是早上9點左右,可路面上依舊得靠各種燈火才得以應亮。大巴徐徐開來,其餘的乘客們目無表情地等待車子到站,與車站上戀戀不捨的一行人是格格地不入。
二層上面,清晰地看到有個青年在打咕嚕,他帶著個肥大的耳機不知道聽什麼聽得那麼陶醉,整個身子歪在了車邊,脖子挨在窗沿,大半個頭露出窗外,格外顯眼,可即便如此,大夥沒有人在意他,待到車子停定,人們慢慢地提上行李走進車廂。
突然,一道強烈的閃光劃過,緊隨而來的便是一下震耳欲聾的炸響。當大家回過神來,發現地上多出一個黑不溜秋的物體,上面冒著縷縷黑煙同時帶著濃烈的燒焦氣味。“啊——!”一個女人的尖叫吸引的眾人的目光,抬頭望去,只見剛才坐在窗邊熟睡的青年那位置已經被燒成一堆焦炭,青年的整個上半身消失了,剩下焦黑的下體在空蕩蕩的位置上冒著青煙,場面毛骨悚然。
這時,豆大的雨滴水簾般從天空上面傾瀉下來,噼噼啪啪的打在大街身上打在大巴身上,大巴里面的人看了一眼那個焦黑的只剩半截的人性物體,一個個掩著鼻子冒雨衝了下來,把學生們給擠到了路邊。這時,大巴司機才反應過來,撥打了幾通電話,分別是給巴士公司彙報情況和向民警發出意外申報,僅此而已。
雨越下越狂,就像天空是個大水盤,而水是直接倒下來一般,而且,雨水中間還夾雜著許多沙粒,從高高處上落將下來那是砸地有聲,而打在人的身上也是鏗鏘有力。高源急忙把學生們重新帶回宿舍。
“看來,救護車一時半刻是來不了了。”高源放下電話,看著車上的黑影細細地說著。“即便來了也不可能救活了吧。”黃鼎文心裡面淨是那個黑溜溜的人頭,強忍住五臟六腑的翻滾說道。高源拍了拍黃鼎文的肩膀:“起碼,能讓人為他開個證明,死個明白,不是嗎?”
雨勢洶湧,馬上就淹沒了街道,才短短三兩分鐘,雨水就浸過了三四級臺階。高源趕緊領著眾人往宿舍樓上退去,大家憂愁地看著天,女孩子們又傷心地哭泣起來。
磅礴雨水翻滾在天都的每一條大街和小巷,每一個角落都沒有落下,迫使天都的排水設施劇烈運作起來。然而,此時縱橫複雜,錯亂無章的下水道里卻不止是水,其間也夾雜住許些果皮紙張破布容器零件碎屑,這些個垃圾隨著洪水在狹窄凌亂的排水管道里滴滴咚咚地碰撞著,你追我趕好不快活。
街中一角,有三三兩兩鐵絲、鋼線被水流衝進了下水道,一路順流而下,直到遇上了一個瓶頸位置卡在一個細小而急劇的轉角位後就不再走了。任水流如何衝擊,卡在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