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的冷茫,緩緩跨前一步,冷笑道:“你既是如此強項,本王這就成全你好了。”
甘平群瞥見對方舉掌雖緩,而掌心盡赤,隱約透出血光流霞,情知已將“九陽神掌”運足,急暗運真氣護身,夷然輕笑道:
“閣下自封為王,難道就只有吹牛的本事?”
“接掌!”轉輪王一聲暴喝,猛可一掌劈出。
“慢來!”甘平群吐氣開聲,揮掌猛封。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掌勁交按之處頓時捲起一陣旋風,塵埃紛落,座客一陣慌亂。
甘平群站腳的窗框橫欞,斷成三截,身子亦被震得疾向江心飛去。
轉輪王疾退一步,“格”地一聲,把樓板踹穿一個鞋印,待得拔腳走到視窗,只見甘平群踏波而行,急喝道:“你們快去把人擒回來。”
高泰方才被甘平群震翻桌面,積念在心,一聽令下,首先躍下江面,施展水上輕功,追至甘平群身後,暴喝一聲:“接招!”隨即伸臂抓出。
“先洗個澡罷!”
甘平群本是緩緩而行,這時忽然身隨聲傳,一臂橫掃,“通”一聲,先把高泰揮落江水,隨向趕來的一男二女笑道:“列位可以回去了,請即歸報轉輪王,甘某在三年之內,若發現藝業比他更高的兇徒,他也許能夠僥倖活命,如果只他一人,他那條老命隨時準備奉送甘某好了。”
他因自己兩年前“晉謁”轉輪王的時候,曾經莊平招待,到了漳州,又獲那青衣少女示警,實在不願和對方動手,把話說完,一連幾個起落,登上彼岸,隱人叢林之內。
當夜——
月落烏啼,
草蟲悽切。
漳州城外一座已經傾圯的“福德祠”內,一位老態龍鍾的學究先生,正和一位衣衫襤褸的中年花子對坐在一起倒下來的石碑旁邊,石碑上設有幾付杯筷和兩隻烤雞,每人的身旁放有一小壇酒,由那兩隻烤雞還十分完整,酒罈蓋也沒有揭開的情形看來,這二人正在等待什麼人。
中年花子伸手拿起竹筷,輕輕敲舉碑角,仰臉望了望那即將沉下短牆的北斗,微喟一聲道:“果然是‘守寡容易,守菜難’,這時三更已過,小傢伙缺少江湖練歷,找不到這座廢廟,看來是白等了。”
老學究冷“哼”一聲道:“假道學,我老殘早知你喉管裡已伸出手來,但你敢不等甘小兄弟,動著一滴兒雞汁,老殘就敲斷你的手。”
中年花子慢吞吞道:“不至於這樣嚴重吧。我記得你這老殘廢一向見到東西就嚼,也不問是誰的,這時忽然變得斯文起來,莫非一穿上我這套儒裝,連你的德性也改變了?”
老學究哈哈大笑道:“假道學,咱這個老殘叫化不在乎,若果給我老殘叫化做個官兒,改改姓都不要緊。”
短牆外面忽然“噗”一聲笑,跳進一條少年身影。
說話的二人趕忙站了起來,老學究呵呵笑道:“果然來了,這時也只不過才過三更。”
來人是一位儒裝少年,黑夜裡看不出長相如何,但由他那朗星似的雙目看來,該是位智兼具的少年俊彥。
他一越過短牆,瞥見二人的裝束,先是怔了一怔,旋而啞然失笑,長揖到地,道:“神丐前輩和吳伯伯互換了裝扮,小侄若非先聽出嗓音,這時真不敢相信是你們二老了。”
老學究強挽少年坐下,向中年花子瞪了一眼,罵道:“難道你也要人請?”
中年花子一擄衣袖,正要施展“五爪金龍”搶過烤雞老學究急一把抓他手腕,叫道:“這一套用不著學。”
儒裝少年忍不住縱聲大笑。
中年花子聽那少年的聲浪震盪夜空,面容一整,急道:“甘賢侄,休要笑得太大聲,那轉輪王走了沒有?”
儒裝少年正色道:“那惡魔走得十分匆忙,一下‘集賢居’就趕往海濱,揚帆出海,小侄目送到不見帆影,才回漳州尋你二老,好容易在鼓樓上看到神丐前輩留下的‘示’它,又找遍城裡的祠堂、廟宇,才來到這裡。”
老學究聽說轉輪王已走,立即站起身來,脫下那件儒裝,向中年花子懷裡一扔,叫道:“快把老殘的換過來,免被弄得滿身酸氣。”
中年花子笑道:“誰耐煩穿你這滿是臭蝨的叫化裝?拿去!”
原來這一老一壯,正是獨腳神丐和中州浪客。他二人在“集賢居”酒家亮過本相,恐怕被轉輪王的手下人強“請”了去,只好暫時互換衣服,由獨腳神丐在鼓樓上留下暗記,把甘平群引來“福德祠”,獨腳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