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兒,不是臭的,相反很香,香得不得了。
香得……讓人覺著頭皮發麻。
她走近,把那杯酒遞來,那酒的香氣越發濃郁,醺得人無所適從,耳邊聽她說,小書生,喝了這杯,就能離開……
喝了就能離開……
我有點兒遲疑,囁嚅著脫口:「真的麼?」
她點點頭,又道:「好吧,你喝一口就好。」
只要一口……我愣愣的點頭,就伸手接了過來,忍不住就皺眉……真是香的,比方才喝的果子酒還香,也比上回喝的那一口香。
可酒氣也很重……
我不禁猶豫,微微看了她一眼。她回給我一抹笑。
算了,就喝一口,頂多……唔,像上次那樣睡一覺。
我就拿好了,往嘴巴湊近。
冷不防地,手腕給人扣住,差點兒沒把酒給潑了出來。我抬頭看去,還沒看清,就讓人拉近過去,跟著聽見低冷的,很熟悉的聲音在說話。
「姑娘們逼著一個孩子喝酒,像什麼樣兒。」
我呆了呆,看著傅寧抒伸手取走我手裡的酒杯。
「呵……」有人笑出聲……是她,說著:「你當人先生,卻領著學生來花天酒地,又像什麼樣兒?」
「月照樓只是尋常吃飯的地方。」傅寧抒只淡淡地道:「這孩子若有冒犯,也絕不是有心,姑娘們都是明事理的,還請見諒。」
「那好吧——」她便道:「你幫他喝下這杯酒就成。」
一旁就有人道了句,先前清姑娘幾番相請,偏不來,非要這樣的情形,來喝清姑娘的一杯酒。
……什麼意思?
我聽不明白,可也感覺到她們……好像要逼傅寧抒做什麼,忍不住忐忑,就去扯了下他的衣袖。
傅寧抒一點兒也沒理會,只是舉起手裡的酒杯,然後就……我愣了愣,看著那杯酒讓他給倒到了地上。
「你——」她也瞪大了眼。
「我說過,這兒是月照樓,而且我已經拒絕了姑娘的酒,這杯是不可能喝的。」傅寧抒道,拉了我就要走。
旁邊的幾人一陣怒視就要攔阻,她卻抬手一擋,只冷冷的道:「……你就不怕妾身讓人去書院找麻煩?」
傅寧抒像是笑了一下。
「崧月書院豈是姑娘能找麻煩的地方。」他說完,就拉了我快步的離開。
四十一
好累,又好睏……
頭也好痛——活像有根木樁在腦袋上搗鼓的疼,把睡意都搗沒了。我翻了個身,手捂住腦袋,勉為其難的睜開了眼,又立刻玻Я瞬'。
滿室明亮。
但好像……唔,有點兒不對,我低下目光,身體正躺著的不是床,而是一張比較寬的長椅。
我呆了下,立刻就坐起來,有點兒茫茫的往周圍環顧,才恍然過來……
這地方是那個……嗯……叫什麼名兒去啦?就是那什麼丁爺請吃飯的地方,只是……怎麼剩我一個?其他人……
啊,不是……霎時,我想起來了!
那時如廁完,回頭瞧見傅寧抒,本來想要找他的,卻讓個很美的女人給攔下,跟著……唔……說了好多話。
可我一樣都想不起來,只記得一件事兒,就是那杯酒,讓傅寧抒給倒了,然後讓他給拉了走。
是他帶我來這兒待著的麼?那他人呢?離開了麼?
我不禁低落,又覺得懊惱,如果沒睡著就好了——可哪時候睡的,又怎麼睡在這裡的,也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忽地,關著的門被推了開,我一愣,連忙就看去。
可進來的不是傅寧抒,是個陌生人。
還是個男人,身形有些高壯,長得濃眉大眼。那人面無表情的關好門,就向著這邊看來。
「小兄弟醒了?」那人開口,然後邁步過來,又問:「要不要喝水?」問著,就去倒了一杯,拿了過來。
我沒有接,只瞅了一眼,怯怯的一縮……
那人的手停在半空一陣,面上也沒怎麼尷尬,見我遲遲沒接過,就再收了回去,嘴裡才道:「……小兄弟莫怕,我是你們先生的朋友。」
咦?是……傅寧抒的朋友麼?我睜大眼睛。
「其實我同小兄弟也碰過面。」
又聽那人這樣說,我咦了出聲,困惑的脫口:「我不記得認識你……」
「小兄弟忘記,也是應當的,是有段時間了。」那人把杯子放到椅旁的矮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