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浩然身子抽搐了兩下,眼神閃過幾絲不甘:“爹爹,孩兒不甘心!”
施耶揮輕輕摩挲著他的臉,老臉緊繃,低低在他耳邊道:“我兒放心,爹爹不會讓你的血白流。”
施浩然有些委屈地看了看施耶揮,接著抬眼恨恨地望著一旁一臉無事人模樣的冷鳳狂:“就算今日死了,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冷鳳狂嗤笑一聲:“做鬼?你倒是好大的志向。不過,我還是好心提醒你一句,我這個人向來是神鬼不懼,若是做了鬼還想找我,小心連鬼都做不成!”
這一句話說得不輕不重,卻讓施浩然心中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憋得臉色紫漲,差點直接氣死。
施浩偉一面輕輕幫施浩然順氣,一面抬頭看向了冷鳳狂:“你非得要逼得我們家破人亡,才肯罷手麼?”
冷鳳狂輕呵一聲:“施大公子,到底是誰想跟誰找事,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頓了一頓,冷鳳狂鳳眸一狹,唇角斜勾:“我好端端在莫城做五太保,可是沒礙著誰,沒犯著誰,大家為什麼把矛頭齊齊對上了我,我不想去追究,我只會用事實告訴每一個人,和我對上,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路一條!”
字字鏗鏘,如金石作響,震耳發聵。
施浩偉本就青白的臉色,一時之間更是難看了,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施浩偉長長一嘆:“好!好!好一個死路一條!”語調悲愴,聽者心中不由就會生出幾分悲憫。
三個好字出口,施浩偉一口氣血上湧,噗的一聲,也吐出了一口濃血。月城雙雄何等人物,在雲寂大陸也算是呼風喚雨了,可是在這個女子面前,竟然敗得如此之慘,讓他心裡怎麼能受得了,怎麼能承受住這樣巨大的落差?
施耶揮望著自己兩個傷得有出氣沒進氣的兒子,老臉也是面如死灰。完了,真得完了……
“嶽明嶽峰!”赫連忘憂適時開口吩咐道:“帶施耶揮父子下去,即刻,發配枯寂島!”
殿外,嶽明嶽峰齊齊應聲,大步上前,對著施耶揮一施禮,洪聲道:“施城主,失禮了!”兩個人禮畢,一人扶起施浩然,一人扶起施浩偉,繼之兩雙眼睛看向施耶揮,好似在說:請!
施耶揮心頭長長一嘆,垂頭喪氣地起身,本就不甚偉岸的身子,在這一刻更是佝僂得怕人,陽光掠過他的髮絲,斑斑駁駁,似乎瞬間將其染白。
腳步沉重似灌了鉛一樣,施耶揮步履蹣跚地往大殿外面走。
看著自己的父親因為自己的糊塗,而一瞬間蒼老;看著自己的父親,因為自己的罪過而老年受此磨難;施浩偉慘白如紙的臉上浮出了一絲冷意,袖內雙手緊緊蜷起,忽而瘋了似的發力。
嶽峰一個愣怔,心頭一震,顧不得許多,慌忙躍身閃開,一臉錯愕地看著施浩偉:“施大公子,你還不肯安分?”
施浩偉搖搖晃晃站直身子,眼神直直望向赫連忘憂:“犯上作亂的是我,對明帝不敬的是我,與我老父何干?!不問緣由,懲罰我父,庇護亂世賊子,你不配為三方之主!不配為三方之帝!”
這一聲聲“不配”,響遏雲霄,大有一股掀翻天地之勢。
殿內眾人知道,施浩偉這是要做最後的掙扎了,施浩偉不願意認命!
殿上,遙遙望著施浩偉的赫連忘憂卻是眉眼淡定,沒有一絲的喜怒,只是那麼輕輕抬抬衣袖,示意嶽峰,帶下去。
嶽峰得了赫連忘憂首肯,再無所顧忌,手掌一動裹向施浩偉,手掌上已是帶了三分內勁。施浩偉身子本就傷重,甚至連性命都是命懸一線,方才奮力一掙,也用盡了全部力氣,對嶽峰此次來襲,他躲不開。
走到前面的施耶揮,回首間,看到自己的兒子這般舉動之後,心神也亂了起來,今見嶽峰向自己最喜愛的大兒子出手,腦中轟的一聲響,哪裡還管許多,噌的一聲便攔到嶽峰跟前,死死護著自己的兒子。
月城城主對上嶽峰,勝算,還是不小的。
兩道人影乍開乍合,雙雙落地之後,嶽峰的臉色顯見得有些不好看了。昨日寒毒雖清,嶽峰的身子卻並沒有完全康復,今日接下施耶揮拼盡全力的一掌,嶽峰本身也並不好過。
不住起伏的胸膛昭示著嶽峰此刻氣血的翻騰。見嶽峰如此,嶽明跌下施浩然一把扶住嶽峰,低聲緊問:“二弟,你可還好?”
嶽峰點點頭,拍拍嶽明的手示意他不用擔心,接著眼神一凌轉向施耶揮:“施城主,你這可是要擺明了跟帝都作對?”
施耶揮老臉幾度變化,最終一口悶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