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一下,錢開說:“要不我們先去花園找找?今天晚上景少一直跟我在研究室裡,後來他說他想出去走走,我就沒陪他。”
“”簡白愣了一下,“那先去花園找找吧。”然後揮揮手,指揮下人們一起去找景初了。
簡白*帶領全家老少朝花園走,然而餘光卻瞥見錢開慢騰騰地在後邊跟著,對方抬眸一臉平靜地看著他,似乎有話同他說。
於是他便故意慢下腳步,落在另外幾人身後。等錢開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站。簡白不打算率先開口,他知道錢開一定會主動跟他說的。
果然,錢開看人都走遠了,才拉著簡白說:“大少,有空你多開解開解景少,我看他似乎很不開心。”何止不開心,景初都快成愁苦深重的怨夫了。
“阿初今晚跟你說了什麼?”如果不是這樣,錢開也不會主動跟他提及這些,對方一向沉溺於研究,對這類人際糾葛的事情想來遲鈍——又或是對方不願意去多想。
“”遲疑了一下,“倒也沒說什麼,我只是看到景少今天一個晚上都悶悶不樂,便多嘴說這麼一句。”錢開決定還是不跟簡白坦白的好,怕萬一只是無關緊要的事情,說出來反倒讓簡白煩心。
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心裡都藏著秘密,無法,也不願讓任何人知曉。錢開心想若是到了適當的時機,景初想把他心裡的秘密說出來便自然會說,如果他不說,便是希望別人也別好奇心過重地去探知。
“嗯。”簡白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加快腳步追上先頭部隊,一起去花園裡尋人了。
十分鐘後他們在花園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景初。
此時,景初正躺在一棵桂花樹下,銀白的月光透過樹上層層密密的葉子,從縫隙中一點一點地灑照下來,在他的身上投下影影綽綽的光斑和陰影。景初整個人都小小地縮成一團,他睡得很安靜,看起來就像一隻柔軟的溫順的小獸抱著他毛茸茸的尾巴沉睡,靜謐又美好,卻陡然讓人心生疼惜。
雖然如今已經是盛夏時節,但晚上的露水很重,草地上基本都是潮*溼的。這破孩子竟然敢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就在草地上睡下去,也不怕第二天著涼感冒!
簡白揮揮手示意所有人都回去,然後一步一步地朝景初走去。
他走到景初身邊,蹲下,打算打橫把小孩抱回房間裡去。然而雙手才剛碰到小破孩的面板,卻驀地發現景初的面板冷得讓人心驚!然後又忍不住摸了一下衣服,果然,景初的衣服已經被露水打得半溼。
景初不舒服地動了動,雙眼緩緩地掙開。事實上沒人能在這樣潮*溼的環境下睡得很死,他剛剛在半睡半醒之中,就感覺到了身下一股又一股的寒氣不斷地往身體裡鑽,明明是盛夏的時節,他卻感覺寒徹骨髓。
“簡白?”視線逐漸清晰,景初慢慢地看清了樹影下蹲在自己頭頂的那個男人,他有些疑惑。
簡白溫柔地笑了笑:“你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景初終於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很奇怪,剛剛他一個人在這裡躺著發呆的時候心情真的糟糕到了極點,可當他看到簡白對他一笑的時候,卻彷彿什麼灰暗的情緒都煙消雲散,心裡反倒踏實而溫暖。
忽然就釋懷了:儘管簡伊很討厭,但他卻比簡伊幸運得太多太多,至少,他擁有簡白這個老男人,以及這個老男人的溫暖和愛。你瞧,事實上他所擁有的,是對於很多人來說可望而不可及的,他本不該太過追求十全十美。
想通了這一點,景初便也微笑:“我剛剛躺在這兒看星星呢,你聞聞,是不是有一股很淡很淡的桂花香?”
簡白啞然一笑,乾脆坐到景初身邊,把身上披著的薄薄藏藍色的針織衫外套披到景初身上,然後他把他摟到懷中:“那我們就再坐一會兒。”
景初臉上燥熱,但還是很順從地側過身體環抱住簡白的腰。
針織衫上還殘留著簡白的氣味和溫暖,這樣的溫度對於已經被凍僵的景初來說,燙得可以灼傷人。他的手緩慢地覆蓋在了簡白腰上,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可以感受到襯衫下邊結實的肌肉。真是非常令人安心的存在。
景初知道自己這輩子算完蛋了,他無可救藥地栽在了簡白手裡,大概萬劫不復。
他們靜靜地相擁在一起,花園裡靜得只剩下晚風吹拂樹葉發出的沙沙聲。空氣中飄蕩著銀色的月光和淡淡桂花的馨香,他們重疊在一起的身影被月色拉得很長很長。這場景美得如同一幅靜謐的油畫。
過了很久。
景初忽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