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黃昏短暫,不出片刻,山嵐從谷中湧起,便是一片暮靄沉沉。他策馬沿著一條小溪往山裡走,待轉過幾處山坳,見幾塊巨大的山石阻住了去路,小溪流從上面跌落,形成一股不大的瀑布。楊曄便翻身下馬,將凌疏也強行扯了下來,拉著他飛身上了大石。
一個不大的平臺,旁邊幾棵柿子樹,掛滿了硃紅色的柿子。楊曄反手將枕冰劍擲出,正釘在一棵柿子樹樹幹上,震得柿子噗通通落下幾十只。
凌疏連忙側身避開砸下來的柿子,被楊曄再一次從後面圈住,低聲笑道:“那邊有個山洞,你不許走了,要陪著我!”不顧他的掙扎反抗,將他扯到左側山壁上的一個山洞那邊,一把就推了進去。
這山洞中倒也乾淨清潔,似乎曾為狩獵之人過夜所居,洞裡堆著些乾柴乾草。楊曄被枕冰劍劃在肩頭上,傷口不深,一路上因為心情愉悅,便硬撐著也不覺得難受,這會兒卻開始瑟瑟發抖,便慌忙去將旁邊的一堆樹枝籠在一起,升起火來,哆哆嗦嗦地烤火。他堵在洞口,凌疏站在洞裡,冷冷地看著他,楊曄便道:“你瞪著我幹什麼?我看我哥似乎打了你一下,如今怎麼樣了,過來我看看!”
凌疏並不理會他,伸手按按胸口,按得自己一陣氣悶疼痛,忍不住連聲咳嗽。楊曄已經飛快地湊到了眼前,伸手要去扯他衣襟檢視,一邊埋怨道:“自己按自己,下手也沒個輕重,真服了你!”
凌疏卻往後退了幾步,垂下長長的睫毛,沉著臉依舊不理睬他。
楊曄察言觀色,忽然笑起來:“路上還好好兒的,怎麼這會兒又想起來擺臉色給我看?你把我哥和雲起給傷成那樣,我都不說你什麼,還有我自己,中了你一劍,冷成這樣,我不也沒有埋怨你嗎?”他一邊說,一邊慢慢靠近了幾步,道:“凌疏,咱倆一年沒見了,我很想你的,你想我嗎?若說你不想,剛才戰場上,生死存亡的當口,你卻仍不肯對我下重手,我心裡真的很高興。你以後跟我在一起,別回去了行不?”
凌疏抬頭看了他一眼,臉頰側幾縷亂髮,紅紅的火光映在臉上,這一瞬間,臉色似乎柔和了不少。楊曄微微一笑,道:“你別那麼死心眼,眼見得楊燾那邊已經江河日下,跟著我和哥哥有什麼不好?總比跟著你那個人面獸心的皇帝強。聽我的沒有錯的,怎麼樣?”
凌疏聞言冷哼一聲:“皇帝陛下如何就人面獸心了?你以為趙王殿下很好?有很多事,你也許就不知道。”
楊曄見他又肯跟自己說話了,頓時喜出望外,忙道:“我一直跟著哥哥,他好不好我最清楚。什麼事情我不知道,難道你就知道了?你倒是說來聽聽。”
凌疏道:“他……他跟北辰擎,不乾不淨的,狗男男一對。”楊曄聞言不免雙眼翻白,隨口笑道:“這算什麼大事兒啊!你怎麼知道的?”
凌疏道:“鳳於關那次夜探軍營,我看到了。而且我從前也得住了訊息,只是不敢確定。”
楊曄擰眉微一思索,恍然頓悟:“哎呀,想起來了,原來那次你罵狗男男,是罵哥哥和雲起來著。你還看到了,你看到什麼了?你也不怕長針眼兒!”他唇角忽然勾起一絲詭異曖昧的微笑,緩緩逼近凌疏,眼波流動處,宛若春水盪漾:“若說狗男男,咱倆算不算狗男男?你和你的皇帝陛下算不算狗男男?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有一更,時間不定。
正文 第 71 章
凌疏聞言,被他氣得臉色緋紅,反身就想出洞而去,楊曄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笑道:“走什麼?還有什麼就接著說,今日把話說清楚,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麼來。”
凌疏皺眉道:“放開!”伸手要去拂開他的手,楊曄不放開,卻趁勢摟住他的腰,推到了巖壁上去。凌疏一掌就打在他肩頭,楊曄疼痛不堪,牙縫裡嘶嘶兩聲,咬牙低笑道:“不說清楚就別想走。你定是說不出來什麼了,自己覺得尷尬,所以打算一走了之吧?”
兩人面面相覷片刻,凌疏感受到楊曄脈脈含情的眼神,微微轉了頭不看他,沉聲道:“說便說與你聽。我很早就遵從陛下的旨意,開始著手查探趙王殿下之一應事務。趙王早有謀逆之心,你們一丘之貉,想必你也知曉,就是在裝糊塗而已。比如趙王殿下那第一個王妃,說是難產而死,我們買通了趙王府的幾個下人,其中就有伺候王妃的女子,說道當時大夫早就診斷出王妃胎位不正,趙王也知道了,卻不肯給她醫治,還不許下人聲張此事,最後由得她死去。據我們推斷,那時魏丞相已經去世,也許這個王妃跟著失去了利用價值,趙王殿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