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死活的!”
凌疏既不抵擋,也不反抗,蜷曲在地下由得他踹,北辰擎本在檢視那件金縷玉衣,此時猛然一回頭,卻忽然喝道:“小狼,你站著別動!”搶上去扶住他,楊曄呼呼喘氣,問道:“怎麼了?你怎麼又來擋著我?怎麼每次我要收拾他,你都來搗亂?”
北辰擎溫聲道:“不是,你背上的傷口裂開了,千萬別再動怒。”
楊曄上身纏了厚厚的白布,外面套了長衣,此時血跡已經滲透到了長衣上,他也驟然間感到了疼痛,趔趄一下,只好由得北辰擎將他扶住。北辰擎接著勸道:“他不肯說算了,我們走吧。倒是這金縷玉衣給不給他穿上?”
楊曄瞄一眼那件趕製出來的金縷玉衣,卻默然無語,北辰擎察言觀色,微笑道:“我就是讓人做著玩兒的,和凌大人從前的那件做工相去甚遠,給他這行家看了,難免要笑話我們。況且……如果凌大人所言屬實,如今的狀況,怕不是一件金縷玉衣能解決得了。小狼,你說呢?”
楊曄咬唇,片刻後道:“我沒什麼可說的,走!”他被北辰擎架著往外走,臨去時忍不住回頭又看了凌疏一眼,凌疏蜷縮在鐵欄下,臉色慘白,雙眼微闔。楊曄心中悸動 了一下,慢慢升起些許悲涼,這片刻間的恍惚,他想起了把凌疏抱在懷中的那一夜,縱然他無知無覺,但至少他是順從的,溫柔的,哪怕是錯覺。可如今,他把自己的錯覺也無情地打了個粉碎,無物可淹留。
楊曄毅然回頭,道:“趕快找我哥去!”
兩人進了楊熙的營帳時,楊熙在批註文書,幾個侍衛陪侍在側,楊曄道:“你們都出去。”
眾侍衛依言退出,楊熙方皺眉問道:“你又發什麼瘋?不好好養傷,跑過來幹什麼?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
楊曄道:“我傷口很好,不用看。哥哥,我得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做皇帝?”
楊熙聞言一怔,接著卻驟然沉下了臉:“你胡說什麼?!”
北辰擎看的心中惴惴,楊曄不怕他的臉色,只管擠過去靠在他身上。楊熙只得伸手攬住他,道:“你多大了?天天滿嘴胡言亂語,以後不許這樣!”
楊曄道:“我不是胡說,如今做不做只怕也由不得你了,我們還是及早打算吧!”將事情始末詳細道來,這些細枝末節楊熙已經聽北辰擎稟報過,但仍舊耐心地又聽了一遍,臉上卻未動聲色。終了楊曄道:“現下這狀況,朝廷的大軍隨時可以開拔過來剿滅了咱們。不反……難道坐以待斃不成?哥,你究竟如何打算?”
楊熙抬頭看了他片刻,忽然間一笑。他相貌本平常,不笑也還罷了,這一笑溫雅端方,面容忽然變得生動悅目起來,楊曄急道:“你笑什麼呢?究竟你是應還是不應?”
楊熙道:“我帶你們兩個出去走走。你的傷還沒好,我揹著你。”。
北辰擎忙道:“不敢勞動殿下,屬下來背。”
三人相偕出得軍營,上了一處高坡,天上雲影悠悠,有鴻雁成群飛過。極目天涯,卻是滿眼荒蕪,無邊無垠。
楊熙隨便在草地上盤膝而坐,楊曄就靠在了他身上,北辰擎在他身後一步之遙的地方跟著坐下。楊熙道:“小狼,有關這件事,千絲萬縷,錯綜複雜。這次凌大人的所作所為,是當今陛下的意思。我這位皇兄他防我勝過防西迦國,已經不是一年半載的事情了。至於緣由,我猜測的不知道對不對。我記得我小時候,父皇很寵信一位官員,名叫任鸛,當時任虞部郎中①一職,平日裡閒雲野鶴,喜在山林中奔走,很少有在京師的時候。他穿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我總覺得他是世外高人,所以對他很好奇。當時雲起你記得吧,你恰好想學刀法,我不知怎麼的突發奇想,我覺得他能找來江湖高人,就去請他幫雲起找個師父。他當時大笑,說他不懂什麼刀法,只愛好在山野間亂轉。但看我意甚誠,便給了我一本刀譜,說讓我們自己學。那刀譜不知道他從何處得到的,深入淺出,我們幾乎沒有看不懂的地方。最關鍵的是,據說他會給人相命。他當時對父皇說我,他說看我面相,應為國之棟樑,可惜大器晚成。我心裡說你這老頭兒好會投機取巧,我們回頭個個都是親王,哪個不是國之棟樑?”
楊曄插嘴道:“那可不一定,那楊烈他就不是國之棟樑,在京師花天酒地,比我還不像樣。”
楊熙微笑,伸手在他頭上彈了個爆慄:“你還知道你自己不像樣?倒是頗有自知之明。我那時候啊,就覺得他是在討好父皇,但聽了這話,還是很高興的。可惜,不知道誰把這話傳到了皇后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