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鬱就算因為這樣才心中留下了陰影,也為後來他們兄弟相爭,早早就埋了炸藥。
如今南宮絕已死,南宮昕也成了皇帝。
唯一一無所有的,是南宮鬱。
而過去的,也都該掩埋在時光中了。
水憶就算去了大夏國,不知道又能怎麼樣。
空自蹉跎了半生光陰,都不知道舊人變成了什麼樣了。
誰都不知道,時間會把人和世界雕琢成什麼模樣。
或許,已面目全非。
“那個水憶,她認識我父皇。”南宮昕忽然問道:“父皇說,她是他心愛的女人。可是,我覺得母后也很可憐,父皇從來不曾愛過她。”
傅雲若動了動嘴角,很想告訴他,其實水憶才是他親生母親。
“明天是我父皇的忌日了,我不能動彈,你幫我主持下宮裡的祭事吧。”
“嗯。”她點點頭,水憶不是說要去皇陵探望先皇的麼?
皇陵那裡重兵把守,而且,不知道會不會墓道有什麼機關呢?
這也是水憶想知道的事情。
她在南宮絕忌日的當晚,一個人潛入了皇陵之中。
皇陵都有兵馬守衛,闖入地宮之後,她見到的先是許多金銀財寶,字畫陪葬。
地宮外側的墓坑有不少陪葬陶俑坑,而再往其中踏入,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難道這地宮之中都沒有機關麼?
她心中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緩緩走近了最後盛放棺槨的所在。
這裡的擺設和先皇生前所住的宮殿一樣,當中一座棺槨靜靜躺在宮殿之中。
這裡壁上懸掛著夜明珠,因此將此處照得宛如白晝。
水憶知道,那裡面躺著的,正是南宮絕。
雖然皇室有秘法可保持屍身,但只怕她一旦開啟,就會迅速氧化了。
“你就在裡面嗎?”她的手指撫上了精緻的棺木,“現在,你什麼都不用再想了。你快樂了,可是活著的人卻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她微微一笑,眸間卻湧起了淚光:“可是,絕,到底要我怎麼說你呢?恨也不是,愛也不是。如果我這一生,說最虧欠誰,那就是虧欠你最多。你說,我欠了你這麼多的債,我該用什麼還給你呢?”
空曠的墓室,只有她的聲音緩緩迴盪著。
她轉眸,看到不遠處矗立著一座金像,那像所鑄就的人,容貌形態就是南宮絕。
她的眼睛,頓時被淚水給朦朧了起來。
她緩緩朝著那金像走了過去。
抬眼,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像,她伸手緊緊摟住那金像。
已經都太晚了。
錯過了的,就是永遠錯過了。
今生,情深緣淺,他和她只能永遠回望彼此,而不能在一起。
而現在,她只能抱著這冷冰冰的塑像,回想曾與他的一切。
“誰在那裡?”有人走進了墓室之中,看到了她。
水憶一驚,抬頭看去,只見來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整個臉都遮住了,巨大的帽簷更讓他的眼睛也掩藏在其中,看不清楚。
是人是鬼?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先皇的墓室裡?”那人的聲音十分蒼老,似乎是個老人家。
他往前走了幾步,佝僂著背,“你是說,來盜墓的……”
“我不是來盜墓的,只是想來看看他。”水憶擦了擦眼淚:“我不是想對他做什麼。”
那人頓了頓:“看你的樣子,很像一個人,難道你是水憶娘娘嗎?”
“對,我是水憶。”
“唉,是你啊。”那人嘆了口氣:“先皇生前一直唸叨著你,你始終都不回去看他。現在他死了,你倒是來看他了。”
水憶疑惑:“你是誰?”
“老頭子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您不記得的。我啊,要一輩子為先皇守陵。”說著,顫顫危危地拿著帕子擦拭著棺槨。
水憶沉默了片刻,開口:“我走了,我今天來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你後悔過嗎?”他忽然開口問。
水憶詫異:“你指的是什麼?”
“先皇呀,你後悔過這麼對他麼?”
正文 春情晚(46)
水憶自嘲道:“我後悔又能怎麼樣?他人都不在了,一切都晚了。到如今,也是後悔莫及了。多說何益呢?”
“是啊,人都不在了。要是現在,那個人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