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直到張豐答應每個月付她五個錢的利息,她才同意了多借兩個月給她。
張豐本想多做些絹花,可她這時連買材料的錢都沒有,和張二孃商量讓她先出材料,做好後除去材料費每朵花少收一個錢的手工,張二孃有些意動,可是最終還是沒同意,因為西市還有三天就休市了,她收了貨也只有壓到年後,又要壓上材料費,等於多借出去一筆錢。
張豐手上只剩下二十幾個錢,而且又斷了營生,別說下次買藥的錢沒著落,就連正常的生活都維持不了幾天。張豐愁得要命。
苦思了一整夜,張豐天不亮就鑽進柴房理了一捆葦杆出來,然後按照編草蓆的方法編了個一尺見方的草墊,和一些寬窄不同的邊框,用蘆花、枯草作背景,用做絹花剩下的碎布拼出幾朵小花,做了一個立體風景框,自己欣賞了一下覺得不是很滿意,卻也顧不得太多,爭分奪秒的用一整天時間做了五個景觀框。第二天一早就跑到長安城的橫門外去兜售。
橫門正對著西市的南門,兩門之間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但是卻少有人對張豐兜售的東西感興趣。張豐也知道自己做的東西登不了大雅之堂,因此對於那些大袖飄飄計程車人、粗豪的武夫、惜錢的農人、吝嗇的商販,她都不會白費唇舌,只全力朝那些衣飾華麗的少男少女和少婦下功夫,總算她運氣不錯,晌午剛過就把五個景觀框全賣出去了。
張豐趕回家後,在天黑之前又趕製出兩個,可是天黑之後卻沒法幹活了,因為家裡不僅沒有油了,就連柴也沒剩多少,所以沒有東西可以照明。
但是她最少還得再做五個才能湊出一劑藥的錢。明天之後就要休市了,過年期間,李醫師雖然不至於拒絕出診,但像她這樣的窮人卻是肯定請不起他的。所以她必須趕在明天之前把藥取回來,
安頓好張裕之後,張豐摸黑爬上小山向村子的方向眺望。村裡只有少少的幾點燈光,還幾乎都是屬於郭家的。張豐在小山頂上站了一會兒,回到窯洞拿上一捆理好的葦稈和昨天收集的一些其它材料,毅然往郭家的墓祠走去。
墓祠即祠堂,這時的祠堂均建於墓所,因此稱為墓祠。郭家的墓祠並不大,一進院子、三間堂屋、兩間廂房而已,因為新年將至,正堂中點著郭家子孫敬奉的長明燈。
張豐藉著牆邊的樹翻過不太高的院牆,看看沒人,便在堂屋門口的廊下就著微弱的燈光幹起活來。
初時她還一邊幹活一邊留意著四周的動靜,隨時準備在看守墓祠的人起來活動時藏起來,後來就漸漸專注於手上的工作,失去了警覺。正當她感到眼睛疲勞,想做個眼保健操的時候,忽然腦袋一疼跌入黑暗之中。
張豐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守祠人把她關在一間空屋子裡,喊了半天都沒人理她。她頹然坐在地上,不知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又擔心張裕無人照顧,不由心中懊悔。
正擔憂沮喪間,房間的門被開啟,一位穿著寬袍的男子在兩名隨從的簇擁下走了進來。張豐看清來人時愣了一下,隨即拜伏於地。
“郎君開恩,小人實在是萬不得已才來此借光,而且小人並未進入祠堂之內,只在門外借了點光亮,求朗君放過我吧,下次再不敢了。”
郭錦看到張豐時也感到有些意外,事情的經過他已經聽守祠人說了,但他卻不明白張豐因何晚上不睡覺,偷入他家墓祠借光做活,因問道:“有什麼事不能等到天亮再做,你可知私入墓祠是大不敬之舉?”
張豐忙說:“舍弟被村童推入冰河之中,命在旦夕,雖然吃了幾付藥,卻遠沒有痊癒,我想多做點活在醫師休業前多取一付藥回來,也好讓裕兒多一分安全,可是我家裡沒有燈油,柴草也不多了,萬般無奈之下只得來此借光。不過對於惠及小人的郭家先輩,小人心裡實是感激不盡的,所以我一直都是恭恭敬敬地跪在門外幹活的,請郎君饒恕小人這一次,小人和舍弟會永遠銘記郭家的恩德。”
這一席話說得有情有義,又給了郭錦饒恕她的理由,錦郭原本也不欲過於為難她,於是說:“念你年幼無知,這次就不處罰你了,切記不可再犯!”
“謝郎君仁慈。”張豐再拜謝恩,然後站起身直奔正堂廊下,抱起那堆東西就準備走人。
郭錦有些好奇她日夜趕工到底做的是什麼,便把她叫到跟前詢問,張豐只得把做好的兩個風景框拿給他看,郭錦看了一眼卻笑了,“原來是你做的,昨天我夫人也買了一個呢。”
張豐不知說什麼才好,於是默然不語,郭錦見她面有急色,知她急著去市集換錢買藥,便說:“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