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雙聽他如此說,心道這個蘇家想必是擔任鎮上主事之類的官職。
“那你要如何才願意將人參給我?”
中年人用手捻著頜下的幾縷長鬚,“錢我是不需要的,但我的女兒自小目盲,我求了祁連山上的神醫,他說如果有人願意把兩個眼珠送給小女,就可以醫治她的目盲之症。如果你真地想要那個人參,便用你的兩個眼珠來換吧!”
拓跋紹一怔,用他的眼珠來換?這樣苛刻的條件。他雙眉微豎,心裡不由生起一絲怒意。暗道,若是我將他們全部殺死,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人參。
他這樣一想,殺機陡然生了出來。他的手悄然握緊,目光落在那中年人的臉上,只要一拳擊出去,中年人就會被他殺死了。
無雙站在他的身後,一見他握拳便已經知道他的想法。她心裡遲疑不定,自己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中年人的條件確實太過苛刻,可是他也是為了他的女兒,這似是無可厚非的。雖然她是佛門弟子,但生性亦正亦邪,做事往往不擇手段,此時想到殺了中年人全家,便可以得到千年人參,雖然為了一個人而殺了一家人,似乎是不值,但要殺的人是陌生人,而要救的人卻是對自己有情有義的拓跋紹。
她心中猶疑不決,也不知是否該出聲阻攔。
忽見一個衣著襤褸的和尚從身邊經過,一邊走一邊大聲誦經,“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
拓跋紹乍聽到這幾句經文,只覺得心中的殺念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下,陡然消失不見。他呆了呆,心道為何一聽經文,便會連殺機都不見了?他卻不知因為他是緊那羅族皇族之血的繼承人,佛性早已經深藏在骨髓之中。
無雙見他的手悄然鬆開,便知他已經盡去殺機。她拉起拓跋紹的手,對中年人道:“讓我們再考慮一下,以後再來答覆。”
說罷便轉著拓跋紹轉身而去,拓跋紹被她拉著走,只沉默不語,兩人走出幾條街,拓跋紹忽道:“讓我把眼珠給他吧!”
無雙微微一笑:“也不急在一時,既然他可以去求那位神醫,我們也同樣可以去求他,也許神醫能有辦法救你哥哥。”
拓跋紹心裡一震,絕望之中又生出了希望,他道:“不錯,我為何會沒有想到。”
無雙道:“你只是當局者迷,看來你真地很關心他。”
拓跋紹一怔,默然不語。關心嗎?到底他已經是他在這個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了。
兩人回到醫館,拓跋紹背起拓跋嗣,依著那個大夫的指示向東南行去。離開沙漠之後便見到一帶大山,山在此處已經是盡頭,但仍然高聳險峻。
兩個向山上攀爬,拓跋紹走了幾步回頭去看,見無雙手足並用跟在他身後。他知道無雙自小嬌貴,一定是從未受過這種苦楚。他低聲道:“你在山下等我吧!”
無雙搖了搖頭:“不要把我想得那麼沒用,你照顧好你哥哥就行了,我自己能夠爬上山去。”
拓跋紹點了點頭,心裡百味交陳,加自己都說不清是什麼感受。那山間很少有人行走,全無道路,無雙磕磕絆絆地走著,手腕上已經磨出了鮮血,膝蓋也覺得甚是疼痛,大概也已經受傷。但她居然一聲不吭,緊跟在拓跋紹的後面。
也不知走了多久,總算見到山頂的一個小小石屋。
拓跋紹心中大喜,加快了腳步,他只覺得背後的拓跋嗣氣息極是微弱,他深怕他便這樣停止了呼吸。
到了石屋之外,拓跋紹跪下道:“請神醫救救我的哥哥。”
他此時與魏國王宮之中那個只知胡鬧的王子判若兩人,不過才是幾天的時間,他似已經長大成人。
過了半晌,石屋之門才開啟,一個須白皆的老者蹣跚著走了出來。他只看了拓跋嗣一眼,便嘆息著說:“這位先生受傷太重,已經是無藥可救,兩位還是下山去吧!”
拓跋紹呆了呆,“您只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無藥可救嗎?為何不診脈?”
老者搖了搖頭:“不必診脈,如同他這般的傷勢,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也許他是有什麼未了的心事,因而一直不願死去。其實他的魂魄已散,早就已經是黃泉之人了。”
拓跋紹心中還存著萬一的念頭:“如果我得到千年人參,是否就能夠救他一命?”
老者仍然搖頭:“人參只能救活人,他已經是一個死人,如何能救?就算你得到了千年人參,他還是會死。”
拓跋紹默然,得到千年人參,還是會死嗎?
他忽然轉身